根据杏儿这么说,分明冯金土并不像是个孤僻的变态——顶多算是脾气古怪点?至少,对生活还有希望的人,应该不至于做这样变态的事情才对。可杏儿这个嘴巴,付拾一一时之间还真不敢贸然再问下去,所以只能笑眯眯地把糖塞给她,让她玩去。等人走了,她这才悄悄的问李长博:“你觉得像是冯金土吗?”李长博淡然的看一眼冯家那些人:“咱们应该讲证据。”付拾一:……我当然知道……这不是聊闲天吗!孙县令很不认生的凑上来一起讨论:“我觉得不太像他。你看他们就没有一个人觉得是他。”“你去查一查,看冯金土的相好是谁。”李长博瞥了孙县令一眼,微笑吩咐了一句。刚坐下来的孙县令:???为什么我觉得李县令分明是想把我打发走?但是,李长博的吩咐,他也不敢不从,于是又去领着不良人们打听这件事情。付拾一悄悄嘀咕:“他肯定查不出出来。你看没人知晓,说明冯金土瞒得很好。”李长博“嗯”了一声,然后看一眼付拾一,言简意赅的说了句:“碍事。”付拾一:???人家就说句话而已啊!“这个案子不着急。”李长博转头说起正事儿:“且有得纠缠。”对于这话,付拾一还是挺认同的。这种都是熟人亲戚的村落,最不好查。因为他们可能会互相包庇,互相撒谎。说白了,今天被推出来的这几个人,也不一定就是真可疑。而且,当时放肉的人,也不一定就让人看见了。说着话,徐春儿就端着开水出来了。冯老黑焉哒哒的跟在后头,就像是晒了三天的小禾苗,看上去可怜极了。徐春儿送完了水,一屁股就拖了个板凳过来坐下,然后十分热切的跟付拾一打听:“那肉真是人肉?会不会是看错了?”“不会看错的。”付拾一微笑:“我见过很多尸体的,有经验。”徐春儿一听这话,难得卡了一下,然后神色复杂的看付拾一,又才问:“那……这个肉,已经卖出去好几个了,我们家男人他——”李长博淡淡道:“只要人不是他杀的,顶多挨打。毕竟他也不知是人肉。”只不过来历不明的肉也敢卖,还是要小惩大诫的。得了这一句话,徐春儿立刻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拔高声音:“杀猪他都不敢,还杀人!借他两个胆!”冯老黑在旁边,刚要点头,又觉得这话不是什么好话,一时之间搞得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最后,他还是只默默的抗下所有:“我是不敢。”付拾一看着他那表情,差点没忍住,不厚道的露出笑来。不过,徐春儿虽然放了心,却越想越气:“让我笑的是哪个龟儿子整我们,我弄死他!”李长博面色平淡的看了徐春儿一眼,没劝。付拾一则是凑上去问了句:“那你觉得,是谁要整你们?估计这也是和你们有点恩怨?”徐春儿登时面有难色:“这……都住这么近,难免吵仗,要说大的事情,也没有——”正说着话,村民们都提着肉陆陆续续回来了。付拾一挨个儿看肉,没问题的就将肉留下。李长博也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只是肉都买了两筐了,付拾一也没找到差不多的麻绳。这些村民的腊肉绳子,一看就知道有些年头了。估计还是反复利用的。这些绳子比起专门卖的腊肉上的,要粗壮许多,长年累月的油浸烟熏,颜色早就黑黄黑黄的了。而人肉腊肉那上面的绳子,是新的,只有半截吸了油,颜色也是正常颜色。付拾一笑问村民:“这些腊肉绳子一看就知用了好多年,怎么你们都不舍得换个新的绳子?”徐春儿就哈哈大笑:“一看小娘子你就不懂,搓麻绳可费工夫,有现成的为啥不用嘛?丑是丑点,但是牢实!自己吃的肉,要在屋头挂一年,还要粗的才行,不然烧火时候万一烧断了,那是要打脑壳的!”付拾一自动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腊肉挂在灶上,烧火的时候,烟就能熏到肉上,既能保证腊肉不变味,又能肌肉上烟火气。但是某一天火大了,绳子断了,肉掉下来,正好砸在烧火那人的脑壳上——嗯,万一姿势对,砸到了颈椎,怕是当时就要嗝屁。那时候,就有了大新闻了:惊,某男子烧火时竟被腊肉砸死!付拾一咳嗽一声,连连的点头:那画面太惨不忍睹了。“那就没人用新绳子啊?一直都不换的?”付拾一一面点头一面问。徐春儿就说:“也换,觉得差不多了就换。或者肉多了,就加。反正没有专门换的。”付拾一表示明白了。接下来,她也就再多问。从麻绳上,想要调查出来,恐怕行不通了。付拾一抬手揉了揉眉心。李长博忽问了一句:“那村里,独居的人有哪些?”听闻这话,付拾一眼前一亮:是了,制作腊肉要不少功夫和时间,如果和家里人同住的话,恐怕不方便?徐春儿琢磨了一下,就说:“那就只有三个人了。一个是金土,一个是冯老车,一个是王婆婆。”“王婆婆是早年丧夫,而后一直守寡,也一个人住。”徐春儿叹了一口气:“早些年真该再找一个的。现在年纪大了,自己一个人,好辛苦嘛!要不是我们都接济,怕是吃饭都困难!”付拾一就多问一句:“王婆婆行动不方便了?”“嗯。腿脚不利索了,眼神也不好了。”徐春儿点点头:“每天都是她侄儿媳妇送饭。”那就可以排除是王婆婆。剩下两个人,还是冯金土,冯老车。付拾一越琢磨,越觉得一团混乱。最后索性一点不去想,只等着看李长博抽丝剥茧。李长博收到付拾一的目光,嘴角微微上翘几分,而后不疾不徐问了付拾一一句:“从肉上,还能看出什么端倪吗?”这些是付拾一负责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