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牡丹看向付拾一,眼里是全身心的信任。“肯定只能先跟着我了。你还欠我钱呢。这样,我给你工钱,你什么时候存够了钱还给我,你就是自由身,如何?”付拾一笑眯眯的看马牡丹。马牡丹用力点头,力道之大,仿佛脖子都要折断一样。春丽瞪大眼睛,忽然就有了危机感:小娘子是不是不想要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累了,咱们快回马车上去休息吧。”付拾一冲着李长博眨了眨眼睛。又扭头问马牡丹:“你要回去收拾东西吗?”马牡丹摇头:“我没东西。就几件破衣裳。”“那就别要了。回头去了城镇上,我给你买两件。跟在我们身边,也不能穿太寒酸。”付拾一豪气的挥了挥手,如此说了一句。马牡丹惊呆了也吓坏了:“我……我还不起——”“哦,你在村里不知道,给人做活,是包吃包穿包住的。”付拾一仔细解释一句,笑眯眯看一眼冯家村其他女人:“女人挣钱虽然是不太容易,但也不真是没有立锥之地了。”分明冯家村其他女人脸上都露出了一点心动来!李长博咳嗽一声:“走吧。”再说下去,怕再出两个想要和离的,里正就要去跳河了。付拾一也见好就收,心情大好的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哼歌:“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梦已经醒来,心不会害怕~有一个地方,那是快乐老家~”李长博听久了,只觉得脑子里都盘旋着这几句话……阿玫都忍不住跟着学了起来。甚至方良也忍不住跟着哼哼。马牡丹本来局促的跟在后头,结果听久了,也慢慢放松下来,步伐也轻松许多。只是走出冯家村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慢慢低下头去,眼眶红红的。春丽拉着马牡丹上了马车,笨拙安慰一句:“跟着小娘子,能有好多好吃的。可好了。”马牡丹缩在那儿,脸上全是不安,却还是露出个笑容来,点了点头。而那头,王宁和杜太夫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付拾一。付拾一和李长博吃着热热的芝麻糊,一个开口的也没有,急得两人抓耳挠腮,却又完全没有办法,只能耐着性子等。好不容易等到付拾一吃完了一碗芝麻糊,王宁立刻就忍不住开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杀了十九个人?”付拾一就将事情仔细说了一遍,自然那些虐杀的情景,就直接略过了,只说了起因和后头发生的事情。王宁和杜太夫人听着,都是有些呆住了——尤其是杜太夫人,更是连声道:“造孽哦,造孽哦。”王宁更是气愤:“怎么能有这样的不孝子?”付拾一想了想,说了句:“其实应该可能不全是冯石的问题。他家里人,也有很大问题。”“他姐姐曾说了句,说过让冯石不要做坏事,会天打雷劈。”付拾一轻叹:“所以,很可能很早,冯石的秉性如何他们就知道了。甚至冯石也不只是一次做一些坏事。”李长博言简意赅:“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冯石如此自私,必是与从小教导有关。”付拾一对这个事情,也是深深的点头:“应当是这样。如果早年就发现冯石性格上的事情,就进行干预和约束,或许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他对父母动手和辱骂,但是他父母想的是息事宁人,帮着隐瞒。其他人也是见而不言,这才酿成了今日的事情。”王宁喃喃道:“他怎么这么大胆子?杀这么多人,还敢回来?”“他料定了不会有人知道是他。”李长博如此言道,“因为所有看见他动手,可能知道他动手的人,都死了。”“而这样的案子,很可能最后什么也查不出来。甚至有可能成为冤案。”李长博轻叹一声:“毕竟,不是每个仵作都是付小娘子。很多细节,总归还是会被忽略。”付拾一点头:“方才那不良帅的意思,也是推给那个朱尚天,让这个案子变成一个无头公案。”“可见许多时候,不是查不出真相,而是事情找不到头绪时候,他们又不愿意一直拖下去。就会敷衍了事。”杜太夫人连连点头:“天高皇帝远的,他们总会如此。所以还是要各处乡绅官员都要尽心尽力才好。”顿了顿,又心疼看一眼付拾一:“幸而我们刚好路过,若没有拾一,这么多人,就只能死得不明不白。”说起这个,付拾一就有点儿心虚:“我还想着我是不是个灾星,怎么走哪里哪里都死人——这都是路上的第二个案子了。”而且还一口气死这么多人……付拾一想着,心里也有点儿惴惴:要不还是少出门?李长博淡淡打断付拾一:“任何事情发生,都是命中注定。与我们何干?”“对对对,你应当想,若不是遇到了你,这些死者的冤屈,怕是再也没有人能解开。这是老天爷叫你碰上这些恶人,正好收了他们!”王宁骄傲的扬了扬下巴:“这是咱们的本事。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再说了,有时候难免就是这样。”王宁再度往下说:“做哪个行业的,都能碰巧遇到和自己行业有关的事情。打鱼的总能碰上买鱼的,是不是这个道理?主要是遇到别的人,他也不上心啊!”付拾一瞅着自家未来婆婆这幅认真的样子,“扑哧”乐出来:“您这话在理。是我想多了。”王宁高高兴兴:“对嘛,就是不能想那么多。”杜太夫人也宽慰付拾一:“放心,谁敢跟你嚼舌头说这话,祖母第一个帮你骂他!”付拾一大为感动:“您对我最好了。”杜太夫人瞪一眼李长博:“一句话都不知道说!”吃着芝麻糊的李长博捏着勺子面无表情:……我刚还说了一句。王宁也轻哼一声:“木头人似的。”付拾一眼睁睁看着自家小男朋友成为了全家公敌,心虚低头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