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夫人半点不含糊,也拿了个蒸饼就上了手。王宁紧随其后。付拾一催促李长博:“你试试,吃那个干菜的。那个你肯定喜欢!”李长博倒也不是不接受这样的吃法,就是看着自家三个女人,有点儿汗颜。他卷了袖子,按照付拾一的法子弄了个蒸饼,一口下去,眼睛也亮了。男人就没有不爱吃肉的。如果他特别爱吃素,那一定是因为肉他吃腻了。付拾一又请花嬷嬷给杜太夫人和王宁他们盛汤:“菜咸,配点汤正好。”杜太夫人试了一试,果然如此。她吃完了一个蒸饼,抚着已经快要饱了的肚子,一面犹豫,一面抽空夸付拾一:“你在吃饭这件事情上,就没出过错,听你的正好。”王宁也附和两句,又瞪一眼一直没开口的李长博:“你以后是有口福了。”李长博含蓄点头,半点没丢了斯文气质:“您说得是。付小娘子总是在吃上十分叫人信服。”杜太夫人瞅了王宁一眼。王宁十分上道:“我一个蒸饼吃不了,半个正好,您不如与我分分?”杜太夫人欣然点头,从容拿过一个蒸饼,一掰两半,分了半个给王宁后,就愉快的试了试腊肉丁的滋味。付拾一也给自己又弄了个腊肉丁的——毕竟还在长身体,多吃点,才能长高!正吃了一半,当地的蒋县令到了。还特地过来拜访李长博。李长博看一眼还在吃的付拾一,面带征询。付拾一点点头:“还是见见?正好把咱们知晓的事情也告诉他?”只不过李长博还是请蒋县令等了等,知道付拾一吃完了,这才洗干净手,然后出去见人。蒋县令已等了一会儿,不过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满,看见李长博和付拾一,立刻就格外热情的迎上来:“久闻李县令大名,今日总算得以一见!真是幸会幸会!”说完这句,眼睛就落到了付拾一的脸上,带着好奇和探究:“这就是付小娘子吧?”付拾一这一瞬间,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我也这么有名了?李长博微笑颔首:“正是付小娘子。”付拾一也装模作样:“幸会,幸会。”寒暄过后,那蒋县令就迫不及待开了口:“今日这个案子,我们实在是不知从何下手,若是付小娘子有空的话——”付拾一听出了里头的意思,当即微微扬眉有点好奇。李长博更是瞬间明白蒋县令的意思:“付小娘子可愿意再去验尸一回?”蒋县令搓着自己手掌,一脸不好意思:“我们那仵作,实在是技术不行,所以请付小娘子无论如何指点一二。”到了这个时候,蒋县令的目的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付拾一看着蒋县令那样,也是忍不住想笑,不过,这样也让人讨厌不起来。所以,明知道蒋县令是想让手底下人偷师,但是最终她还是一口答应下来:“若是能帮上忙,那就再好不过。”学习这种东西,不怕你想偷师,就怕你不想学。付拾一既然想开仵作学校,那就不会介意偷师这种行为——来这世界一趟,总要留下点什么。蒋县令一听付拾一答应,简直是喜出望外。最后,他再三向付拾一道谢,这才领着人过去驿站停尸的屋子。尸体到了现在,尸僵已经变得明显起来,尸斑也更加明显。屋里蒋县令手底下的仵作已经等着了,见付拾一进来,也是又欢喜又紧张。他虽也有三十来岁,但是态度很是恭敬:“付小娘子您只管说,不必动手。”这样一来,既是光明正大偷师,也是让付拾一不必脏了自己的手。这种行为,让李长博都满意地颔首。付拾一也不点破,客气道了谢,然后就开始指挥:“可以先除去死者衣衫,这样才能看得更清楚。单独盖住下体即可。”那仵作立刻照做,动作倒是很轻柔。看着他这样,付拾一满意点头:对待尸体,就要像是对待情人一样温柔才可以!除去死者衣衫之后,付拾一就指点着对方开始验尸。如何检查尸僵程度,如何检查尸斑程度,尸体上一些情况代表什么,付拾一尽量说得多。只是通身检查下来,那仵作也发现:“死者身上并无任何伤口,连个针孔都没有,会不会是中毒?”付拾一摇头:“现在有过的毒药,只要中毒都会有迹象。或者是上吐下泻,或者是精神恍惚产生幻觉,再或者就会造成皮下或者是粘膜出血。”哪怕在未来,再厉害的化学制剂,也会有各种中毒迹象的。那仵作点点头:“这么说也不是中毒。那会是什么?”“我能想到的,要么就是心出问题了,要么就是脑子出问题了。只有这两样,会在很快的时间里造成人死亡,又不会在尸体表面有所表现。”付拾一实话实说:“如果是肺出现毛病,就会窒息,也不会这么快。以至于死者没有半点反应时间的样子。”“至于身体其他地方出问题,更不会这么快了。”付拾一说到这里,皱了皱眉:“说起来,死者这么年轻,而且家族里也没有心疾或者脑疾遗传,按理说不应该——”她忽然想到:先天性心脏病,白泽誊是能看出来的。比如小路和小路家里人,都是被白泽誊看出来了。那么什么病症是在脑子里,而且会忽然发病,又会快速造成呢?先天性血管畸形造成的血管瘤?或者是后天性的脑瘤?但是脑瘤的话,会有一个发病期——脑瘤生长,始终是有一个过程,所以必定会有一些症状。比如水肿引起的压迫神经或是脑干,造成的肢体无力,不受控制,或是引起癫痫,甚至情绪大变,失明等等……付拾一沉吟片刻:“再去叫赵四来,我再问问他。”既然排除了心脏病的可能,那么就只剩下脑子有毛病这一个解释。只要真是脑瘤,那么肯定平时就会有迹象!但是付拾一心里又有个深深的疑惑:如果是脑瘤,那诊脉,能不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