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拾一悄悄指给他看:“那就是瘸老三的家里人,今天她们进城在瘸老三铺子那儿闹了一回,给人生意都搅黄了。她们本来是要去你家闹的,结果误打误撞去了那家布庄。可见老天爷的确帮你了。”寇钱霎时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好人还是有好报的。”付拾一笑眯眯接过钱,认真说了句。然后就让寇钱走了:“你先回去吧。这事儿你就别露面了。”寇钱忙不迭的点头:“很是,很是。”说完头也不回,驾车就跑。付拾一哭笑不得:我说错了,寇钱还是个十分灵活的胖子,身体一定还是可以的!提着东西回去,付拾一直接就将东西和钱都给了向三妮:“这是原本你家男人那个东家给的。他听说你家男人死了,知晓你家难处,特地送来的。而且连面都不肯露,只想做个不留姓名的好人。你看,世上是不是还是好人更多?”向三妮愣愣的接过来,万万没想到,又哭又闹去要钱没要到一点,甚至连口热水都没有,对方还要报官抓她们,可不想闹了,反倒是人家东家这么好心……东西接过来,沉甸甸的,向三妮一颗心也落到了实处,她搂着东西嚎啕大哭,可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哭。付拾一将寇钱的那些话跟向三妮说了一遍:“的确是帮不了太多,但是足够过个年了。”顿了顿,付拾一轻声道:“你要想自己熬过这个难关,我认识个饭馆的掌柜,她家有许多潲水,我可以问问她,看你要是想养猪,能不能拉回去喂猪。这样猪长得快。别的我就帮不上了。不过,别人给的钱,总有花光的一天,还是自己能挣钱最好。”这一次,向三妮毫不犹豫的就点了头:“都听小娘子你的。小娘子你是城里人,懂得多,肯定比我想得周到!”付拾一这下笑了,真心实意的对着向三妮微笑起来:“日子还没到绝路哪。只要自己还活着,还有一双手,哪里就怕日子过不下去呢?”向三妮重重点头:“小娘子说得对。”方良等人看着付拾一,不由得肃然起敬:付小娘子可真厉害,居然凭着一张嘴,就让人改变了主意!李长博倒是不怎么意外,此时便清了清嗓子,缓和了语气,问向三妮:“你们刚才说,是张二牛给你们出的主意,让你们来闹的?那张二牛,是不是就是送你们来的人?你们有没有许诺他,事成之后给他好处?”到了这个时候,向三妮倒没有什么隐瞒和犹豫了,当即就言道:“就他来告诉我们的,也是他给出的主意,不过倒没要什么好处……纯粹就是帮忙。”李长博若有所思:“平时他和你家丈夫十分要好?还是他本来就是十分热心的人?”向三妮摇头:“好不好的不知道,不过比其他人来往多。热心……也不热心。”付拾一和李长博交换了个眼神。然后李长博就道:“今日时间不早了,你们是出城,还是在城里凑合一晚上?今日可能没什么结果了。”向三妮明显有些顾虑,迟疑了一下才说:“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待一宿就行——”“没事,有那种普通店,我们衙门给你安排个吧。”付拾一笑道,然后看方良:“你一会儿送她们过去。让她们吃了东西再过去。”方良麻溜的应一声:“行。”李长博也颔首:“房钱就衙门出吧。老妇人年纪大了,行动也不方便。”随后,李长博又看一眼王二祥:“你去找一早这个张二牛。”王二祥眨了眨眼睛,对李长博的意思心领神会,也是高声应一声,然后就出去了。随后方良也领着她们三个人去吃饭:可能是饿太久,一篮子蒸饼明显不够她们吃。所以还得再去厨房。人都走了,付拾一才悄悄问李长博:“李县令想来个守株待兔?”李长博微笑:“不好吗?”付拾一没说话,只伸出了大拇指。人海茫茫,找人太麻烦,还不一定找得到,但是守株待兔,就轻松得多。“不过这个张二牛,真有问题?”付拾一眨了眨眼。李长博点点头:“十有八九知道点什么。如今没有别的线索,也只能这样。而且我想过,若真是转移,普通人也弄不动一个尸体。”但是张二牛这种本身就是卖苦力的,倒不一定。付拾一也深以为然。随后她又和李长博说了一下寇钱这个人:“没想到真是挺厚道的一个人。”李长博笑道:“人不可貌相。更不能以名字论断。”付拾一表示赞同:“那是,哪能那么肤浅呢!”“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李长博看一眼付拾一,却又说了另外一句:“而且,还有一句话说得很是,救急不救穷。”付拾一知道这是对自己说的,讪笑装傻:“我也没给钱,只是指了一条路——不算救穷。”然而李长博却并没有指责的意思,反倒是伸手揉了揉付拾一的脑袋,然后如此说了句:“嗯。以后行事,都要如此。”付拾一点头:“放心,我一定守好我们的钱钱,绝不会滥发同情心,给他们带来损失的。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看着付拾一义正言辞的样子,李长博却怀疑:付小娘子之所以对这句话奉若至理名言,无非是因为舍不得钱。但是对上付拾一的目光,他心里却一片柔软,舍不得将这话戳破:就让付小娘子继续维持大义凛然的形象罢!“今晚回去吃什么?”李长博熟练地岔开话题:“忙了一下午,竟有些饿了。”付拾一点头:“我也饿了。毕竟中午只喝了点羊肉汤而已。要不然,咱们吃烤肉?但是会不会太油腻啊?涮羊肉?还是吃炒菜——”付拾一陷入了纠结。李长博在旁边微笑听着,脚步悠然。而另外一头,白泽誊已是在拾味馆等了许久了。白泽誊是过来看小路的。最近他一直在不停研究手术的可行性,几乎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