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博瞬间就明白了付十一的意思。他轻笑一声:“不知不觉,我竟钻了牛角尖。”的确不必要,非得弄清楚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需要确定那个人对瑗娘动过手就行。确定他和瑗娘的死有关。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抓人。一时之间李长博的神色有些玩味:“所以我们要从何查起呢?”看李长博这样的神色,付十一就立刻笑了:“李县令分明心头已经有了主意,何必假装茫然?”李长博的心头的确是有了主意。他轻笑道:“咱们可以虚张声势。”付十一觉得自己好像懂了。接下来她飞快地将瑗娘的尸体整理好,然后进行缝合。等到一切处理妥当,这才请程家的人进来看。当程夫人看到瑗娘的尸体并没有被破坏的太严重,甚至缝合的部位不仔细看都不太明显的时候,她心里倒是好受了点儿。只是看着自己女儿躺在那里,而且是死不瞑目的样子,最后她还是嚎啕大哭。付十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宽慰了程夫人一句:“您也别太难过了。她在天之灵必定不希望您为了她如此。”程夫人却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哭道:“她怎么这么命薄呀?那么多人都在这里,怎么偏偏就是她?”这话听着让人觉得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就好像程夫人觉得,不管出事儿的是谁都可以,只要不是自己女儿就很好。虽然这种想法本身不奇怪,甚至是有些符合常理的,但是这样说出来,多多少少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太过自私凉薄。所以付十一就没有再劝。随后就洗了手,直接退了出来。也叮嘱了程夫人尽量不要动尸体。而外头李长博已经和程家的人问起了关键性的问题:“瑗娘在订婚之前,有没有过谁对瑗娘格外示好?”这个问题让程家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瑗娘的大嫂说了句:“元娘生的这样好,又如此有才,家世也不错,在长安城里素来是有名,怎么会没有人喜爱呢?”“也有不少的后生上门来提亲。至于那些私底下表达爱慕之心的,更是枚不胜举。”瑗娘的大嫂擦了擦眼角:“不过具体有哪些人我们也弄不太清楚。”最开始,李长博只以为这是不愿意告诉外人,损害了瑗娘的名声。所以他就提醒了一句:“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有些事情还是直接说出来好些。尽快抓到凶手,才是最关键的事。而且这些事情我们也不会与外人说。”大理寺卿苦笑了一声:“我们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我们的确不清楚。”“之前跟着瑗娘的丫鬟,因为偷盗已经被发卖了,后头有这几个月瑗娘足不出户,根本就没有和外人接触过。所以就连我们也无从得知。”看那样子,大理寺卿说的话不像是谎话。付十一和李长博对视了一眼。最后想了想,就只能请河源郡主来。对于长安城里的大小八卦,可能也就是河源郡主稍微要了解一些,而且也能够信得过一些。在等着河源郡主过来的时候,大理寺卿就问了句:“难道你们怀疑是瑗娘的爱慕者所为?”李长博点了点头:“你们也知道袁娘在死之前……所以很有可能就是瑗娘的爱慕者。爱而不得便毁去这种事情,古往今来都是常有的。”“或者瑗娘有没有曾经私定终生的人?若有的话也可能会报复瑗娘。毕竟瑗娘和别人订了婚。”这话这样直接问出来,或许是有些冒犯,可是为了案情,李长博也不得不问。果然这话一问出来,所有的程家人都变了脸色。大理寺卿更是一脸难看。好在崔六郎现在并没有在此处,不然的话,估计程家人更加难堪。接下来谁也没有贸然开口,李长博只是耐心的等着。过了很久,程夫人才哽咽地说了句:“没有这样的事。”“您确定吗?”付十一轻叹一声:“尸体不会说谎。有些事情叫稳婆一看,就能够看明白。”程夫人一下就慌了神色。大理寺卿面皮抽搐了两下,最后到底还是开了口:“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崔家知道了吗?”李长博摇了摇头:“没有这件事情关系到瑗娘的声誉,所以我们并没有告诉任何外人。”大理寺卿这下才冲着程夫人点了点头。程夫人不看李长博也不看付十一,只死死的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的确是有过这样的事儿。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瑗娘在诗会上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有几分文采,所以就将瑗娘骗了去。”“甚至瑗娘还想着要嫁给他,两人私定了终生。为此她还在家里闹绝食。”想起从前的事情,程夫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不过那个人身份不高,而且家里又是那个样子,所以我们怎么会同意?”“后来瑗娘就有了身孕。”程夫人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恨铁不成钢:“也不知道瑗娘怎么就这么糊涂。”“本来我们也曾想过就这么算了。随了瑗娘的心思。”大理寺卿将话接了过去,脸上是明明白白的恨意:“可是那人竟是胆小怕事,怕我们找他麻烦,竟然提前跑了。”“他这样一失踪,我们又有什么法子?瑗娘赌气不肯生下孩子,自己偷偷的吃了药。险些将命都送了。”大理寺卿从后槽牙里逼出一句来:“我虽然未见过他,不过却见过他的画像。若他真出现在这里,我定能认得出来!”“若他真做了这样的事,我定要让他碎尸万段!”当着李长博这个县令的面儿说这样的话,可见大理寺卿是真的有些气糊涂了。要不就是什么都能豁出去。不过付十一自己想了想,如果自己有这么一个养的水灵灵,人见人爱的白菜,到最后被一头猪给拱了,拱了也就拱了吧,居然猪还跑了——自己肯定也想把这头猪给抓回来,大卸八块都是轻的,剁成肉馅儿才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