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罗乐清给敏郡王做了示范。敏郡王认真严肃的看,学会了之后,还感叹了一句:“乐清,你变了许多。”罗乐清听这话,忍不住自嘲:“任谁经历这么多事情,也都会有这么多的改变。”不过她也知道敏郡王的意思,又缓和几分,笑道:“学这些不难。只是以前从没想过学。”“你放心,我没觉得那么接受不了。”罗乐清笑容更明亮几分:“做权贵好,可总归没这么痛快自在。我现在,就想做个付小娘子这般的人。”“从前的事情,我都忘了。”罗乐清笑呵呵打趣敏郡王一句:“说起来,还要感谢你的不娶之恩。若不然,我如何能够过上这样的日子?”说完这话,她举了举手里的鸡,“张春盛还等着呢。我先过去了。”而后快步走开。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反正罗乐清分明觉得,自己在大步走开的时候,心里有些丝丝缕缕的东西,也挣扎着断裂了。罗乐清心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从前那些,早就过去了,又何必一直想着念着呢?都改变了,不是吗?想着敏郡王现在这个样子,罗乐清还是怅然的呼出了一口气:他总是这样,却不知,这样最让人容易生出痴妄。付拾一烤得差不多了,一抬头看见罗乐清,就笑眯眯招呼她:“快过来吃栗子啦。”罗乐清微微一愣,而后就将所有情绪都抛开了,干脆利落的将鸡递给张春盛,而后一路小跑过去:“我尝尝,我尝尝。”野生的栗子其实不算大,最大也不过大拇指那么大,完全和改良品种没法比。可是却真是香甜好吃。剥开外壳之后,里头就是嫩黄的果肉,软糯而甜香。放进嘴里,半点也不觉得干和噎,只有清香和甜味在舌尖散开。罗乐清只尝了一个,就瞪圆了眼睛:“好吃!”然后她不客气的挤到了火堆边上,也往里头丢栗子烤。一侧头看见河源郡主的嘴巴,还不忘记笑话一下:“郡主果然是不拘小节!”河源郡主愣愣的看她,良久冷哼怼回去:“出来玩,自然要痛快。也没外人,顾虑那些个做什么?”罗乐清和河源郡主斗嘴两句,忽然见面相觑,最后都乐了。付拾一慢悠悠:“其实吧,老鸦笑猪黑,谁也没比谁强。”阿玫笑得差点摔在地上,肚子最后都笑疼了。罗乐清和河源郡主对视一眼,而后齐刷刷将炮火对准了付拾一。付拾一舌战群雄,半点不怵。卢知春和李长博慢悠悠的烤肉,慢悠悠的说话。听见付拾一她们的笑声,卢知春看了一眼,也乐呵呵:“有时候我都羡慕付小娘子和郡主。她们总让我觉得,很是鲜活跳脱。”“嗯。”李长博对老友这个话很赞同:“郡主很适合穿红,本身就像是热烈的火。我倒是有些惊讶,她竟会喜爱你。”卢知春的性情,太温和了。说严重点,他和河源郡主,说是南辕北辙也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卢知春行事规矩,并不如何跳脱。可河源郡主……就算卢知春家里人,估计也不看好河源郡主。卢知春对于这个问题,笑了笑:“我也是奇怪。不过却荣幸之至。”“和郡主在一处,总是觉得日子很快乐。不似从前,总如古井。”卢知春看向李长博:“你呢?你喜爱付小娘子,也是因为如此?”这个问题,李长博认真地思量了一下,最后给出了一句十分让人震惊的话。他道:“付小娘子于我,就像是量身定做。她身上,我竟找不出一丝不喜。”卢知春微愣神,琢磨:那也就是说,李长博他对付小娘子,是处处都喜欢?这样的说法……良久,卢知春轻笑一声:“你不动心则以,一动心,竟是如此煽情。”李长博斜睨卢知春,微笑:“难道不好?”卢知春抿嘴浅笑:“很好。”李长博也觉得很好。就像是现在的情景,平淡,却热闹,处处都是快乐,让人紧绷着的精神都放松下来。不多时,菜差不多有烤好的,于是大家就聚集在一处,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付拾一亲口许诺,等回去,明天晚上就让敏郡王过来拿酒。敏郡王就有点儿得意,再被珍珠她们几个一问,就开始洋洋洒洒的吹嘘自己打猎时候的情况。付拾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嘴角的笑就没断过:大唐的这些人们,其实和现代的人也没什么不同。抛开科技这些变化,本质上,其实大多数人都是差不多的。都容易开心,也容易满足。真好啊。付拾一喝着葡萄酒,美滋滋的想:这样的日子可真美啊。正微醺呢,也不知道是谁说起了最近长安城里的事情:“你们知道吗?最近长安城里发生了一件蹊跷事。”就这么一句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付拾一也忍不住的凑上去:“怎么了?”提起这个事儿的张春盛“嘿嘿”直笑,卖起了关子:“你们猜猜?”这样的行为顿时引起了公愤,付拾一一片菜叶子砸过去:“还不快说?再敢卖关子,打爆你的狗头!”河源郡主袖子一撸,杏眼圆瞪:“我虽然没试过,但也可以勉力一试。”被吓到的张春盛:“……我说还不成么?”接下来张春盛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却原来,长安城里最近发生了怪事。首先是几口井莫名其妙冒出了黑水。然后就是住在井边上的人家,会听见龙吟声。半夜甚至还会看见窗外有影子飞过。那样子,特别像是龙。最后就是,家里养狗的人家,狗失踪了好几条。还有人做梦,梦见龙神张口问他要供奉。一要,就是要童男和童女。以及,长安城里,多了一个道观,观里的一个半大孩子,非要说自己是龙神的侍从,是死而复生。而且描述起井底的龙宫,更是绘声绘色,栩栩如生仿佛亲眼见过。那个道观,香火也空前鼎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