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委屈巴巴:“我就是心急——”众人无语。厉海冷眼看他:“不急,时间还长。”朱青欲哭无泪:能不急吗?我这要是还不急,回头真让我去顶罪了怎么办?厉海亲自押着朱青去了他那日晚上站的地方。朱青站定,看了看周围情况之后,就指了个方向。朱青颤巍巍:“那个人走到了巷子口那边,才朝着右边转了。”李长博和徐坤对视一眼。徐坤这会儿也不着急了,笑了笑:“还是李县令的人去吧?我这边的人,都脸熟。”朱青忐忑不安,悄悄地问:“要是我到时候没认出来怎么办?”厉海面无表情:“那就说明你撒谎。”朱青一屁股坐在地上,脚彻底软了:完了完了,我活不了,我存了半两娶媳妇的银子,看样子也没机会花了——付拾一差点没被逗笑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随便让人顶罪?不过这样的人嘛,吓唬吓唬也好。大家都没有一个好心宽慰朱青一句的。李长博看了一眼小山和王二祥:“你们拿着这个骨头,挨家挨户的去问,看是谁掉的。”付拾一轻声道:“我也跟着去。”李长博有点不太赞同:“这样穷凶极恶的人,还是让他们去吧。”付拾一摇头:“我跟着去看看。说不定能帮助辨认。”李长博有些疑惑。付拾一笃定的点点头。最后李长博垂眸:“那我也跟着一起。”徐坤目瞪口呆的看着:李县令原来如此儿戏?看来还是太年轻啊!付拾一并不觉得自己会有危险。不过李长博要跟着,她也没阻拦。那凶手应该没有帮手,这么多人,难道还真打不过?对方又不是三头六臂。付拾一他们连着敲了三户,也都说没见过这个骨头。而且看情况,也不像是十分穷苦的。付拾一犹豫一下,脑子里的想法还没说出来,就听李长博沉声道:“这种门庭尚可的,就不必多看了。看那种穷的。”王二祥挠了挠脑袋:“不会错过吧?”李长博笑看付拾一一眼,语气非常肯定:“照办就是。”付拾一心里莫名有点儿感动:原来李县令这么信任我的吗?家境尚可的人家,和困难的人家,看上去的确是光从大门就能看出来。家境不错,人丁兴旺的,桃符是新的,门上的漆也是新刷的。而那人丁凋零的,家境不丰的,门上的漆斑驳了也没功夫管。甚至就是木板原来的颜色,更看上去陈旧不堪。王二祥很快选定了一家。小山啧啧咋舌:“这也太穷了。门板都蛀了,也不换新的。墙上都长草了。”这家人,一看就是萧条破败的架势。付拾一看一眼王二祥。王二祥就上去“哐哐哐”砸门。砸了几声,里头就传来不悦的声音:“谁啊?!”那声音里包含着阴鸷和愤怒,但是莫名听起来有点儿耳熟。再过片刻,就听见脚步声。王二祥咳嗽一声:“官府办案,问几句话。”门“吱呀”一声开了。刚开一个人身的位置,露出一张阴沉不快的脸来。那双眼睛,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头有些不痛快。付拾一心都微微一震,近乎直觉一般,她觉得人找到了。付拾一不由得悄悄打量。而王二祥这个时候坦然的将手里骨头递过去,给那人看:“见过这个东西吗?”那人紧紧盯着骨头看了看,最后摇头:“没有。”王二祥没看出什么端倪,又随意问了句:“最近看到过可疑的人没有?”那人还是摇头:“没有。”然后就作势关门:“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关门了。”王二祥后退一步。付拾一也没看出什么端倪,虽然想再拖延一下时间,可那人速度很快,直接就退进门里,“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付拾一只能看向李长博。却见李长博也皱着眉头。付拾一轻声问他:“怎么?李县令也觉得这个人可疑?”李长博微微颔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付拾一微微一愣: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在哪里见过呢?付拾一仔细回想了一下,忽然就想起来了。她看向李长博,脱口而出:“下午时候,挑水那人!”李长博也想起来了。那时候那人头上还带着草帽,背着光,和现在看起来有点儿不太一样,所以才一时之间没认出来。付拾一说完有些丧气:那自己的直觉,会不会也不准?其实就是因为眼熟而已?王二祥和小山对视一眼,轻声问了句:“要不要再问问?”付拾一犹豫了一下。李长博这个时候却异常果断:“付小娘子觉得有问题?”付拾一点点头,但是不敢保证:“我也不确定。只是模糊感觉不对而已。”徐坤摆摆手:“那可能是想多了。”李长博没有看徐坤一眼:“再敲门,多跟他说几句话。”王二祥和小山对视一眼,而后点头,王二祥再度上前去哐当哐当的砸门。这次开门很快,那人一下子拉开门,还是阴沉沉的怒气:“还有什么事儿?”王二祥态度更强势,而且凶神恶煞的:“话还没问完,你走什么?是不是做贼心虚?”那人手指紧了紧,然后才冷声开口:“要问什么就快问。”王二祥直接问起了那天晚上的大火:“那天晚上,前面那条街大火,你在做什么?”那人似有些不耐:“睡觉。”王二祥沉了脸:“没去帮忙扑火?”那人似乎是嗤笑了一声:“管我什么事?”王二祥被噎了一下,一下子竟然没反应过来。付拾一上前一步:“那你和周家人起过争执没有?”那人顿了顿:“没有。”付拾一还要再问,那人似乎彻底没了耐心:“周家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干系?我要睡了。你们问别人吧。”说完后退一步,就要关门。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付拾一一下子看到了那个人的手。这是一双非常有力的手,一看就知道平常总干力气活。肌肉明显,骨节粗大。付拾一毫不犹豫,直接沉声喝道:“就是他!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