蕨葵发了话,那下头翻身上马,准备去追的齐军将士,一个个的勒住了马,扭过头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昭叙。
这边城的主帅,换了又换,前头来了四位皇子,都对蕨葵唯命是从。
他们是来镀金的,蕨葵这个人不贪功,打赢了功劳都是他们,打输了把罪责往他身上推,他也不吭声。初出茅庐,头一回上战场的小崽子,厮杀起来,张嘴就是我滴娘啊!
哪敢随意指挥?
可昭叙是不同的。虽然边城的天尚未变,但敏感的人,都已经察觉,这位皇子,所图甚大。
蕨葵抿了抿嘴,并没有看昭叙。
昭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说道,“城主夫人被人掳走了,昭叙以为,当追才是。那几个陈人,坐的乃是夫人的马车。”
蕨葵一愣,举起了手中的大刀,大喊了一声,“追!”
他说着,像之前的颜玦一般,从城楼上跳了下去。
人群当中,一匹骏马像是听到了指令一般,飞奔了出去,恰巧驮住了蕨葵。
众将士回过神来,马鞭一扬,统统追了出去。
……
“蕨葵一会儿就会追来。齐人不是喜欢白石谷么?那挺好,我这个人,向来都很尊重他人之意,善良得很。虽然那白石谷乃是我大陈的领地……”
“但他们既然喜欢,那便勉强,当做他们的葬身之地了。”
刚从箱笼里被放出了的四皇子,活络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腿,他瑟瑟发抖的看了一眼陈望书,惊得恨不得重新钻回箱笼里,同那个半死不活的城主夫人,挤在一起喘不过气来。
也好过,看着眼前的“女鬼”,眉飞色舞的说着骇人的鬼故事。
他觉得自己,今日方才是头一回,认识真正的陈望书同颜玦。
“为什么你布局,要让颜玦进门便打人呢?甚至,在让乌鸦婆婆易容的时候,都早早的便让她把脸上被打的手指印,做好了。”
四皇子别过头去,努力的不看陈望书,轻声问道。
陈望书嘿嘿一笑,“人在什么时候,会丧失辨别的能力呢?当然是震惊暴怒的时候。蕨葵待鞠娥一直很好,她突然被打,理由于男人而言,无可挑剔,于她而言,乃是奇耻大辱。”
“她气得两眼冒金星了,如何分辨得出,颜玦不是真正的蕨葵呢?易容易容,长相可以变化,便是身量,都有那种调节骨骼的功夫。可唯独眼神,是很难变的……”
陈望书敢打包票,这天底下,没有人能易容成她身边的人,来忽悠她。
因为透过眼睛,能够看透一个人的一生。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他们遭遇的人生都是截然不同的。
“这是目的一,其目的二,我的脸上有伤,方才显得我必须出城的理由,更加充分,后来颜玦跳下来追我,也更让人脑补……自圆其说。”
陈望书说着,嘿嘿一笑,“当然还有第三点。你不知道,流言蜚语,最能够杀死人。我让颜玦说了什么,说鞠娥同昭叙有一腿。”
“这事儿,经过今日,将会成为边城,不对,整个齐国,经久不变的传说。一山难容二虎,你在齐国的地牢里,待了那么久,就没有发现么?”
“昭叙同蕨葵,出现了裂痕。谁都想做那个,说一不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