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赶到北山营地之时,沈落雁与李渊、房玄藻三人已经简单的洗浴过,又刚刚吃过了早饭。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之后,三人的精神也立马好了许多。特别是房玄藻,自昨日被俘之后,他就一直提心吊胆着,心惊胆战。如今终于又回到了魏军军营,心里总算是大松了口气。甚至在洗浴之时,他一个人躲在屋中放声痛哭了一回。
等再出来时,他却是又高兴起来。这次潜入盟津,虽然九死一生。但是最后取得的成果也是相当惊人的,原本他只是请命做为魏国使者,与窦红线一起入盟津,联结李家。可如今,虽然没有毒死陈克复,却是把眼下魏国的大敌王世充给毒死了。
不但杀了王世充,他还成功的与李渊达成了盟约。甚至,眼下他还把李渊带回了洛阳,李渊在手,与和李家结盟这可是两码事情。陈克复费了那么多功夫,当初还不是为了把李渊掌握在手中,好图谋李家的河东吗。如今王世充已死,魏国掌控了李渊,那更等于已经谋得了一半河东。
除此外,房玄藻心中更激动的则是他知晓了陈克复水师的图谋。幸好他回来了,不然这次魏王可是要吃上一个大亏。陈克复当时拉自己参谋的时候,想必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还能回到洛阳吧。
虽然吃了不少皮肉之苦,也受了不少侮辱,但此番归来,他所立下的功绩也是所有人不能抹杀的。以此番的功绩,还有谁能撼动他魏国第一文臣的位置?想到这些,身上的疲惫和疼痛也减轻了许多,剩下的则只是兴奋。
北山营地的气氛有些微妙,徐世绩、单雄信等将领都聚集在营中。刚刚他们接应沈落雁回来之时,派出去的游骑与河北的追兵有过简短的遭遇战。不过双方都没有开打的意思,简单的遭遇之后,河北骑兵就退回了南岸的船上,返回了北岸。
不过徐世绩等人却并没有放松警惕,虽然得到李密的命令是坚守防御,可是营中的将士已经做了战斗准备,将士们披上了铠甲,拿起了刀枪,随时准备出击。
沈落雁与房玄藻都是魏军,回复了些精神之后,便与徐世绩等人在说起对面的情况。三人中,唯有李渊有些落寞与不安的坐在营中右上首,低着头,面色十分憔悴,众人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其实李渊在登上南岸之后,心里也并不轻松。刚刚出了陈克复的那个虎穴,李密这里未必就不是狼窝。
不过与陈克复那种神秘莫测,出手向来不讲规则相比。李密却又让他感觉熟悉,李密的出身与他相当,说来他们很多地方都很相似,是同一种人。而且当初他也没有与李密有过什么直接冲突,两人表面上的关系还算不错。甚至他起兵之时,还曾经按裴寂的策略,向李密写信,尊其为盟主。
虽然明白李密和陈克复也差不多,必然也是一心想图谋着河东之地。不过眼下李密的面前还隔着一个江淮军。虽然王世充已死,可短时间也是不可能就能击败的了的。李渊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能返回到太原,那么这大半年来,所遭受到的一系列厄难就算是过去了。
李渊低头沉思着,盘算着这大半年来的点点滴滴。
“魏王到!”
帐外传来一声大喊,紧接着帐门一掀,在数名铠甲华丽的彪悍侍卫护卫下,李密手按着腰间长剑跨进了大帐。帐中诸将都起身而立,李渊也跟着起身。
李密带着激动的心情踏入帐中,第一时间就在搜寻着心中的那道身影。
很一眼就看到了沈落雁,许久不见,她似乎清减了许多。脸色有些苍白,身上穿着一套有些稍稍大了些的皮甲,站在那里,目光正望着他。
快步上前几步,李密站在沈落雁的面前,“军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有没有受伤!”
沈落雁屈身行了一礼,“多谢魏王关心,末将身无大碍,只是跟随末将一起救人的百位属下,却未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