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大刚擦了擦嘴，笑道：“也没啥事，就是您儿子回来了。”
王燕随着躺椅摆动的身体一顿，双目圆瞪，老脸有些发红，见窦大刚很是淡然的样子，随即又恢复原样，眯着眼说道：“大清早来打趣我，你小子太浑蛋。”
竟然不信，窦大刚也是一乐，接着说道：“真的，他现在加入我的俱乐部了，你们之间的事，他也跟我说了一些，现在人就住在俱乐部。
那些礼物里，那个最小的盒子，就是你儿子带给你的。”
王燕猛地起身，在一堆礼物中翻找，找到那个最小的盒子，没有打开，只是拿起又放下。
窦大刚看不见他的表情，王燕眼神中流露温情，却又频频闪过愧疚。
转过头，王燕的眼眶微红，轻声说道：“那就拜托你多关照他一下了，这孩子天赋很好。”
“嘿嘿，那里是我关照他，是我要他多帮我关照俱乐部，您可不知道，昨晚他就通过了黑星十杰的考核，估计没多久，新十杰就要诞生了。”
王燕一脸欣慰，他以为自己情绪隐藏地很好，可还是情不自禁呢喃：“那就好……”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您当年的英雄事迹，还有替您感到惋惜与不忿。”
王燕有些恍惚，他一步一顿地坐回了躺椅上，长长叹气道：“唉…是我辜负了他们母子，也辜负了我的队友和教练，以及所有看好我的人，不怪他人。”
“孩子，你敢信吗，我曾经竟然痛恨自己的孩子……”
叙说往事，王燕的眼角滑落两行清泪，一脸痛苦与愧疚。
原来，当年决赛前夜，王燕收到医院的紧急通知，妻子难产，再加上常年的劳累，本就体质不好，动手术的话，有死亡风险，需要王燕本人的同意。
可想而知，在那种紧要关头，王燕是多么为难，发妻跟着自己吃苦多年，好不容易日子有了改善，又突然出现这样的意外，他当时就傻了。
没有跟队友沟通，他决定自己承担一切，他不可能在妻子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不在对方身边，同意手术后，立即买了最近的航班回去。
可结果，却像是老天爷的恶劣玩笑，航班延误，中途在其他机场停留过久，医生虽然尽力，可依旧没能保住妻子的命。
他没能见到妻子最后一面，比赛也因为他的缺席而输了，等他赶到时，王留儿躺在恒温箱中睡得正香。
说到这里，王燕的眼睛已经哭肿，哽咽不止。
“我恨老天，为什么死得不是我，为什么非要她死！
因为我自己的无能，没能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也因为我的无能，没能带领华夏夺冠，还是因为我的无能，我竟然怨恨自己无辜的孩子！
所以我不再碰游戏，我也承受所有人的责骂，这是我该的！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非要走上游戏这条路，可我没想到，我的儿子竟然也会走上这条路，这条曾经成就我，也毁了我的路。”
窦大刚沉默不语，他悄悄按下了口袋里录音笔的停止开关，话说到这里，足够了。
至于要不要给王留儿听，他觉得还需要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