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比较艰苦,而且市场经济的政策才刚开始没几年,大西北相对闭塞,商业气氛并没有那么浓,银铺也就没多少家。
虽是市区,但金银首饰的铺子很少,高档的就更少,所以目标并没有太多。
何书奋熟门熟路,带着严语走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消息!
这家“喜福”老银铺的老板也是手艺人,祖上都是开银铺的,只是停当了十几年,也是这两三年才重整旗鼓。
严语二人带着皮鞋铭牌过来,老板一眼就认了出来,朝严语二人自嘲说。
“那客人让我做这个牌子的时候,我还觉着纳闷,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牌子……”
老板将铭牌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也是啧啧称赞:“这手艺不错啊,不过锻打的工艺好像有点不同……”
何书奋比严语还着急:“行了行了,你就别看这个了,那人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可留下什么能联系的门路没有?”
老板挠了挠头发稀疏的脑袋,苦笑着回答:“咱这也不是一锤子买卖,比方说你买个镯子吧,磕磕碰碰的,总会变形,那就得敲敲打打修复一下,寻常都会来铺子里修……”
“不过你也知道,现在生意难做,所以咱们会上门服务,通常会让他们留下住址,当然了,也要人家愿意……”
何书奋有些激动,但严语却没抱太大希望,因为那人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也果不其然,何书奋急忙问:“他留下住址了?”
老板摇头苦笑:“那人啥也没留下……不过他打造的只是个小铭牌,也用不着修复啥的……”
何书奋失望了,下意识抱怨了一句:“你怎么做的生意,这是对顾客不负责任啊……”
老板也无奈:“大家都有隐私,人不愿意,我能怎么办?”
他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总不能硬逼人家吧……”
何书奋也知道自己语气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
老板似乎意识到一个问题:“不是,我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问这个作甚,保护顾客隐私才叫负责任吧?”
何书奋也有些尴尬,但他到底是机灵鬼,将自己的工作证拿出来虚晃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调查一下。”
毕竟是红本本,老板见到,便误以为何书奋二人是来查案的,态度也就缓和下去了。
“这个我是真的帮不了你们……”
何书奋讪讪一笑,转头朝严语问说:“现在怎么办?”
严语也沉思了片刻。
这人没有任何遮掩,想来也知道大隐隐于市的道理,他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信息,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啥时候来取的这个?”
老板微微一愕,而后回答说:“就今早……”
“今早?”严语下意识握了握拳头,朝何书奋说:“走!”
何书奋跟了出去,问说:“去哪儿啊?”
“去补鞋铺子!”
“咱不是刚去过么……”
严语沉默不语,加快了脚步。
何书奋猛拍额头:“是啦!他做好了铭牌,当然是要去补鞋了!”
但他很快又问了:“不是,他会去哪一家啊?”
严语闷头快走,激动地回答:“当然是最显眼最高档的那家!”
这人抛头露面,既然要大隐隐于市,必然不会去藏头露尾的小门店,他越是正大光明,反而越不会被盯上!
严语的脚步很快,到了后头几乎要小跑起来。
因为他知道,这人虽然抛头露面,但绝不会留下任何的信息,如果错过了,就真的再难找到了!
到了门口,何书奋到底是将严语拉住了。
他气喘吁吁地问:“你又没见过他,怎么认得出?怎么是不是得商量一下?要不我在外头接应你?”
严语瞥了何书奋一眼:“你是不是怂了?”
何书奋挺起胸膛,涨红了脸:“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怂过!这叫战略,战略你懂不?这是兵法家的事,怎么就是怂了?”
严语也不跟他调侃,伸出手来:“牌子给我,我自己进去,你在外头盯着吧。”
何书奋这才将铭牌交给了严语,四处扫视了一圈,似乎在搜寻趁手的家伙。
严语哭笑不得:“行了,不用找了,大庭广众,他不会动手的。”
“再说了,他也没有动手的理由,是不是?”
何书奋心虚了:“怎么就没有!”
“他要是想动手,为啥还要救我出来?”
何书奋严肃起来:“他救你出来是良心发现,但这是在他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如果你再跟他接触,会暴露他的身份,那可就不一样了!”
何书奋所言并非没有道理,不过严语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拍了拍何书奋的肩膀,就大步走进了补鞋铺子。
老师傅正在敲打着鞋毡,也不消严语多问,因为老师傅敲打着的,正是与严语手中铭牌一模一样的银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