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恪韩阻止他做CT检查之时,严语的疑虑尚未发酵,此时听得傅卓玉看片子的结果,严语感觉自己的信任都被击溃了。
原来赵恪韩并没有欺骗他,真正欺骗严语的,反倒是他付出了所有信任的梁漱梅!
“这个片子不会有假吧?”严语仍旧有些不死心,因为他实在想不出来,梁漱梅骗他到底有什么动机。
傅卓玉摇了摇头:“你看,CT的片子上有你的姓名、编号和年龄等信息,这是出片的时候一起打印出来的,所以是原始片子。”
傅卓玉的答案,彻底打灭了严语最后一点点希望。
在他的眼中,梁漱梅从来都是个专业至极的人,但身为一个医生,竟恶意误导患者,竟然告诉严语他有脑瘤,这是极其不专业,甚至别有用心的恶劣行径了!
更让他愤怒的是,梁漱梅辜负了他的信任,这才是最让他在意的!
因为背负着心中的秘密,他很少相信别人,很多事情就算林小余和蒋慧洁,他都从未提及。
但为了不伤及无辜,他选择了相信梁漱梅,也不知道自己催眠状态之下都说了些什么,可以说毫无条件地选择了信任,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你现在怎么打算?”严语心思翻滚之时,傅卓玉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啊,现在该怎么办?
梁漱梅帮他洗脱了嫌疑,却将他困在了精神病院里,而且此时看来,她同样是目的不纯,严语并没有回去的必要了。
精神病院那边已经给他下了诊断,他现在是具有危险性的精神病人,会被采取强制措施,也就意味着,严语并不能光明正大地回归生活,只能躲躲藏藏。
这样的生活确实不是严语想要的,但他必须搞清楚,梁漱梅为何要骗他,这背后到底又有什么企图!
可如果不回去的话,最终还是要想办法靠近梁漱梅,思来想去,严语还是决定返回精神病院。
“麻烦你送我回去一趟吧……”
“回去?精神病院?”傅卓玉也有些意外,严语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你等等,我去准备一下,把车子开出来。”
傅卓玉离开之后,严语沉默了下来,昏黄的灯光下,墙角的阴影波动起来,而后形成了赵恪韩的身影。
“现在可以信我了吧?”
严语迟疑了片刻,终究是问:“现在该怎么做?”
赵恪韩的面具金光大放,显然非常的得意:“你睡一觉,让我来做就好。”
严语没有摇头拒绝,反而问说:“你打算怎么做?”
赵恪韩哼哼了两声:“怎么做你不一样会反对?但片子要还回去,而且还不能被发现,你做得到?你知道精神病院的布局和路线?你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来的?”
严语沉默了许久,而后严肃地朝赵恪韩说:“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赵恪韩不屑地“切”了一声:“你这种货色,凭什么跟我谈条件?关键时刻还不是要我救火?还不得我来给你擦屁股?”
严语也不跟他争辩:“我要是乖乖回去吃药打针,随便他们折腾,你能出得来?”
赵恪韩面具的光芒黯淡了下去,算是妥协了。
严语早就想好了,此时开口说:“第一,往后不能再伤害无辜,如果这条都做不到,我就算把脑子切了,也不会让你再出来!”
赵恪韩有些不耐烦:“你怎么就知道那些人是无辜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无辜的人!”
“我不是在跟你讲道理,这也不是请求!”严语不想再啰嗦,因为跟赵恪韩谈条件,对他而言已经是巨大的失败了。
赵恪韩也并没有得寸进尺:“反正你就是这样的伪君子,我都习惯了。”
伪君子三个字很刺耳,但严语没有就此争论,跟自己争论实在不明智,赵恪韩说得出口,说明他潜意识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第二,我必须知道你的举动,我必须保持清醒。”
赵恪韩仿佛听到了笑话:“梁漱梅虽然骗你,但她说得没错,你跟我,只能同时存在一个,我说的话你又不信,这个做不到的。”
严语却坚决地摇了摇头:“你也别否认,你需要我,如果没有我的退让,你控制不了身体,我好,你才能好,否则你怎么会帮我做这么多事?”
“咱们想要搞清楚整个事情,就必须想到共存的办法。”
严语从一开始全盘否认赵恪韩的存在,直到此时想要共存,虽然是妥协,甚至失败,但未尝不是新的方向。
毕竟赵恪韩也是自己的亚人格,彻底摧毁,就相当于毁掉自己的一部分,“诏安”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然而赵恪韩却似乎并不买账:“喂,这就是你的狭隘之处了,鼠目寸光的你,根本就没想过,我要的不是搞清楚整个事情,而是活下去!”
“你总以为智珠在握,总是自信满满,但每次都遍体鳞伤,从来就没有危机意识,你的自以为是,才是最大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