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谢过阿来了。”坐在府邸中,赵天偃朝着魏来举起了酒杯如此言道。
魏来还未接话,孙大仁便咋咋呼呼的接过了话茬,言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是兄弟嘛。”
一旁的宁欣犹豫了一会,还是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朝着魏来举起言道:“宁欣敬魏王殿下一杯,谢谢殿下仗义出手,之前宁欣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海涵。”
宁欣说罢这话,便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她显然并不擅长饮酒,一杯酒入腹,她顿时两颊通红,喉咙间传来的火辣辣的灼烧感,更是让她一阵不适,发出阵阵咳嗽。
赵天偃赶忙有些心疼的扶住宁欣,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让她能够稍稍缓解一些自己的状况。
孙大仁将这番情形看在眼里,便朝着魏来撇了撇嘴,目光暧昧。
魏来当然也看出了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他微微一笑,言道:“自家兄弟,都是分内之事。”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孙大仁,脸色一正的言道:“大仁,日后你做事可不能如此莽撞了。”
孙大仁闻言却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说道:“不是还有你,日后该怎么做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就去怎么做不就行了。”
孙大仁说得满不在乎,但在心底却不满暗暗佩服魏来能想到这样的办法摆平此事。
可魏来却在那时摇了摇头,言道:“恐怕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能陪在你身边,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切不能如此莽撞。”
孙大仁闻言一愣,眨了眨眼睛看向魏来问道:“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咱们一起啊?”
一旁的赵天偃以及纪欢喜一行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魏来,显然都不解魏来何意。
魏来却只是自己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水,独自饮下随即言道:“今日在宁姑娘的帮助下,我们以及把赵兄提供的住处一一搜查完毕,并没有半点吕砚儿的下落,甚至连大日净世炎的痕迹都未有寻到。”
“或许这一切真的是我体内的心魔作祟,日后我恐怕得花去大量的时间去对抗心魔,所以……”
魏来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落寞,又苦笑一声。
众人将他这般模样看在眼里,都不免有些不郁,孙大仁赶忙打着哈哈应道:“也不急嘛,咱们不是还没有问过那些先生吗?等到时候问过了,再做打算。”
“再说了!阿来你这般聪明,什么心魔能够拦住你啊?真的动起手来,你还不是手到擒来?”
孙大仁这话本意是想要宽慰魏来,但一旁的赵天偃却沉声道:“心魔这东西,玄之又玄,并没有孙兄想的那般容易对付,即使是师尊……”
说道这处,赵天偃脸上的神色一暗,魏来见状顿时想到了之前那位张淼隐约提及到的事情,他正色问道:“对了,赵兄,方才我只是随口胡言,但听张淼所言却似乎确有其事,不知莫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天偃面露苦笑,沉声道:“实不相瞒,师尊约莫半年前也忽然生出了心魔,一直在闭关静养,想要对抗心魔。”
“本来就所行艰难,前些日子周玄还写了那封信与师尊,师尊感念周不鸣当年的恩情,虽然明知是周玄在从中作梗,但也恐有个闪失难以对旧友交代,故而冒着风险凝聚出了一枚大圣印,托我携带。但恐怕是此举让师尊雪上加霜,如今师尊的状况愈发的危险,今日我前去拜会,师尊都难以出关一见……”
“那张淼与我素有仇怨,同时又是张焕文先生的儿子,自然也就得借着这个机会向我发难,只是可恨那周玄,我师尊如此待他,他却恩将仇报!”
赵天偃说道这处,不免有些咬牙切齿。
魏来闻言也皱起了眉头,他之前大抵多少推算出了赵天偃与那位莫先生恐怕是在这无涯学院中遇到了些什么麻烦,不然张淼无论背后有怎样的靠山想来也不敢去对于八门大圣的亲传弟子动手,却不想,他对失态的估计依然乐观了一些。恐怕那位莫先生如今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张焕文,我听说过此人,似乎也是无涯学院中的红袍大儒,成名已久,在大楚颇有声望,他与莫先生有什么仇怨吗?”魏来问道。
“哪有什么仇怨,不过是理念不同。之前也与魏兄说起过,我师尊素来推崇青冥学宫学以致用的理念,并不赞成无涯学院中大多数的学生学成之后,只是闭门造车,隐居参透儒道,一心追寻大圣之境的做法。他更希望儒道门生可以走出无涯学院,前往各处,出仕为官,福泽一方。为此师尊与以张焕文为首的隐居派产生的隔阂,并在这十余年来,愈演愈烈……”
听到这处的魏来大抵也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莫先生的状况并不乐观,那赵兄有没有想过下一步要何去何从?”
魏来这话里的意思,赵天偃自然明白,但他却果决的摇了摇头,言道:“师尊待我恩重如山,若是放在平日,师尊无恙,我定会陪阿来回到宁州一同面对那些麻烦,但如今师尊有恙,赵某着实不忍离去,只愿留在师尊身边,为他做赵某力所能及的事情。”
魏来闻言,对于赵天偃这样的回答早已有所预料。
“赵兄不必烦恼,莫先生德高望重,自有天相庇佑。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魏来这般言道。
一旁的孙大仁见此情形,赶忙举起酒杯,言道:“说得对,说得对,一定会没事的!”
赵天偃与宁欣举杯应付,但脸色却终究落寞。
接下来一行人虽然极力想要让酒桌上的气氛热烈起来,但各怀心思之下,终究难以宾主尽欢,最后各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