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的时候家里穷,穷到什么程度呢?我爸妈生了七个姑娘只养活了三个,四个都是饿死的。就这样,他们还是要生个儿子出来,为什么?格雷迪你不懂,他们都明白为什么。”
“我不想多说我爸妈的事儿,都死好多年了......就说说我小时候有多饿吧。实在没有吃的了,我就跑去山上田里抓虫子,串成一串烤着吃。还去地里捉蛇、去找老鼠洞,啥都往嘴里塞。”
“我没办法啊!我饿啊!知道天天吃红薯和老玉米棒子是什么滋味吗?一两天、一两周那叫养生,一两年呢?整整八年呢?我能跑能跳的时候脑子里唯一想的就是吃!”
石胖子捂着伤口停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我小时候的理想是去钢铁厂当厨子,可谁知道我恰好是个读书的料,呵呵,看不出来吧?其实上大学的时候我家已经不穷了,去了首都,每个月还有生活费,吃得挺好的。”
“可是说不上为什么我心里始终有股劲,对食物有股说不出的狠劲。别人都把吃饭当成维持生命的手段,顶多算是个爱好。而我对食物是一种贪恋。”
“我弄清楚自己的想法后就不再压抑了。这有什么好压抑的呢?我就是好一口吃的,又不打扰谁,又不违法犯罪。呵呵,至少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
石胖子喘着粗气,脸色一阵泛红一阵泛白,轻轻闭上眼,缓了好一阵子才睁开。
“大学时我听说美国有种比谁吃的多的大赛,当时我浑身都在发颤,真的,不骗你们,差点儿就要哭出来了。我不觉得好笑,一想起那种颤栗,我至今都能感受到同样的惊喜和震撼。”
“那时候我们国家不流行这个,为了能够参加比赛,为了能去痛快吃一场,我求我爸妈砸锅卖铁,是真的砸锅卖铁不是比喻,卖完铁锅卖铁锄,再卖地、卖祖屋,供我出国留学。”
石胖子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并无多少感动。
“我如愿出了国,见了世面,吃到了许许多多从来没想象过的食物,从一个精瘦小伙渐渐变成了大胖子。可是我还是觉得不满足,总觉得那里没有我所追求的东西。”
“我所追求的是一种极致的东西,不仅能给我带来味觉上的快感,还应该是一阵能够震撼人心的东西!”
石胖子双眼冒光,这时候他脸色又恢复了红润,神情中有着对往事的无尽怀念。
“我学的是国际贸易,当然没去当厨子,毕业后去了一家外贸公司干了几年,认识了不少人,臭味相投的也有那么一两个。为了吃到更多更好的食物,我辞职下了海,奥运期间确实狠赚了一把。”
“那时候我就不满足于普通食物了。吃寿司要女体盛,吃羊肉串要活剐羊肉,嘿嘿嘿......”
石胖子见包路瞪着他,他也反瞪回去,冷哼一声接着讲述起来。
“后来一个哥们儿请我去了一趟东南亚,尝了第一回猴脑,我看到油滋滋的淋进去,听见它们吱吱叫,嘿嘿,那时候我就知道,这才是我一直想寻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