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时间,其实就是生死的差距。
炎皇久久不语,整片森林只有大火依然熊熊燃烧,良久后,炎皇才说道:“世人不知我,知我者谓我残暴无道,但是谁人知晓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光明神帝白光,只有白氏血脉才能够缓解他的复生,我是不得不如此,蝼蚁尚且偷生,我为活己而杀人,这算得上是残暴无道?莫非要我自裁自灭,这才算是仁义吗?若是可能,谁不想当个好人,当个英雄?时也,命也……不要怪我,要活下去,在光明神帝手中,在霸王手中,在那些欲杀我而后快的英雄浩劫们手中活下去,我不得不走这一步……”
稍微片刻,树帝的声音带着沉冷的说道:“白氏战斗民族……不得不走这一步……原来如此,对了,作为苍生的王,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可以拖得住霸王,你也终于做到这一步了……”
“再一次的……大破灭!”
最后这一句,是树帝和炎皇的声音同时响起,响彻在这东方乙木森中,而作为这片领域中唯一的一个听众,孙常却是遍体冰凉,大破灭,那可是大破灭啊!!
大破灭其实并不是外的等级生物群入侵七海世界,至少本质上并不是,大破灭的本质,其实是天道强压大道,企图将整个七海世界拉入到外中,或者说,企图毁灭上一个纪元的留存,真正的展开这一个纪元的造物轮回。
这世间本该只有一个道,那就是天道,天道轮回,从始到终,方为一个完整的多元宇宙,但是这一纪元却从一开始就有了偏差,那就是在天道之外多了一个道,一个由上一纪元留存下来的东西,大道。
不知这大道是上一个纪元的天道或者别的什么相等之物,又或者是莫名高深的大能所造之物,又或者是那命运玄奇的万中无一,总之,这个多元宇宙出现了两个道,大道如同一根毒刺一样深深镶嵌在多元宇宙中,对于天道来说,大道不除,七海不灭,这个多元宇宙几乎没可能繁衍变化下去。
但是这毒刺带毒,更是倒刺,天道拔之不得,强要拔除,更可能引来造出这大道变化的不可名状,结果就只能够这样相持下去,不过这大道也不是完全无解,所谓的大道,其实由三个部分组成,分别是天,地,人,这天,指的其实就是大道的本质,覆盖整个七海世界,隔绝这个纪元对于七海世界一切的恶意,而地则是七海世界本身,依托了大道的存在,给予了大道存在的根基,至于这人,自然就是人类了,上一个纪元留存下来的唯一智慧生物。
不可名状,又或者是命运,冥冥之中等等称呼的存在,其造物,就是这三者的结合了,不可或缺其中任何一种,要么大道不是大道,要么七海世界不是七海世界,又或者……要么人不是人……
人心似鬼……
“太古时代太过久远,那时我都处于蒙昧,却不知道太古时代大破灭究竟从何而来,但是从远古时代开始,那数次大破灭我都是亲眼所见,要么是人心如刍狗,自甘下贱,无限妥协,那怕为天道走狗也在所不惜,要么就是人心似鬼,残虐不堪,浑然间将整个多元宇宙一切生灵都当成了贱物,自比造物主一样的存在,要么就是如上古时代那样,有人高高在上当成神,有人被践踏在地化为虫,两者开始分化,那时就不再是人族,而是所谓的虫族,只有虫主存在,其余都是无脑无智的肉罢了,这时,冥冥之中的规则就将无效化,三者合一才能够庇护这方世界的规则就再也无法庇护了,大道不存,只因天,地,人,三者中的人已变质,已经不再是人。”
树帝的声音喃喃响起:“所以我终于懂了,你为什么会如此的残虐,白氏一族确实是你的救命良药,你为了活命而霸占白海却也罢了,甚至圈养俘虏白氏一族也是你挣命的原由,但是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如此残虐恐怖的对待白氏一族,以及白氏一族的附属种族,这些所作所为在我们看来,真的完全不得其解,你完全可以和白氏一族达成简单的交易啊,你的所作所为就如同是疯子在泄愤一样,所以我们只能够认为是你天生暴虐,但是我却是从你成皇前就认识你,你本不该是这样的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之所以如此残虐恐怖的对待白氏一族,以及其附属种族,原因就是在于今天,你早就在考虑后路了,天道就是一个不错的投靠对象,只要你能够献上一份大礼,天道绝不会介意给予你权柄,而这份大礼,毫无疑问就是七海世界,就是大道,就是人类了……白氏一族以及其附属种族,千百万年来的痛苦,血泪,死亡,绝望,这股超级负面的思绪,就是人已非人的象征啊,你在这个时候将其释放出来,于是……大破灭即将来临。”
与此同时,在外中……
白凰……好吧,这是她为自己新取的名字,原本的名字她已经忘却,就如同那地狱一样,噩梦一样的过往一样,她全部想要忘却,她想要展开一段新的人生,就如同凤凰一样浴火重生。
但是,今天,那些被她强行忘却,彻底抹去的记忆,忽然猛的跳了出来,她小的时候,白家族人还有十几人,虽然活得猪狗不如,被万人践踏,被万人糟蹋,男女都是,如同牲口,不,甚至比牲口都还不如,但是在只有他们十几人单独独处时,还至少有那么一丁点的温馨……
但是,直到她和她哥哥被挑选为了下一代白家族人的交配种之后,她的父母,她父母的亲属们,一个个都被凌虐而死,不,死对他们来说都已经是奢望,那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境地,她现在还记得母亲被切割成了数百条肉丝,但人还活着,只会痴痴的傻笑傻嚎,她还记得,她父亲,被各种药物,各种功法变形成了一团肉泥,被无数的昆虫啃噬,但是恢复力却不停的修复肉泥……
为什么呢?他们白家族人到底做过什么?他们与炎皇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即便是再大的仇恨,灭了他们一族也就是了,为什么非要用这种延续了千百万年的痛苦强加于他们身上呢?
那一年,冬天,很冷,她赤身裸体,因为她不被允许穿衣服,可以随意被任何看到她的男人糟蹋她,而她还要做下贱的各种工作,她好冷,好饿,已经三天没吃任何东西了,她只被允许吃屎和垃圾,她似乎就要死了,然后她看到一头狼撞死在了她面前,那是一匹皮白如银样的雄壮公狼,她顾不得任何,扑上去吸着那狼的血,吃着那狼的肉……
几年之后,她才从她哥哥那里知道,那狼其实是人,或者说以前是人,但是被炎皇手下的科学家用基因技术,将其变成了狼,变成了野兽,那是他们白家族人的附属族群,是他们最忠诚的护卫,那狼……用自己的肉来供养着她……
这些记忆,她永远都不想再回忆,她明明已经疯了,明明已经把这些记忆连同疯掉的一切都抛弃了啊,为什么……为什么今天还可以回忆起来呢?
就仿佛……就仿佛白家族人的血泪,在这千百万年里不停的被沉淀累积,忽然在这一天,吼出了那反噬一切生命,拖着一切存在下地狱的誓言一样!
人……已非人!
在这一天,七海世界对外保护屏障,开始了寸寸崩裂,距离完全失去保护,还剩下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