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你竟然下毒?”高迎祥手指洪承畴,怒不可遏的诘问道。
“洪承畴!你太卑鄙了!”
“你个阴毒小人!”
“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其他流民军首领和高迎祥的身体状况如出一辙,所有人都立时明白了,洪承畴竟然在宴会上下毒。
杨嗣昌终于明白了洪承畴的用意,原来洪承畴从未接受过他和茅元仪等人的意见,他是一心一意要将流民军俘虏给全部坑杀活埋了啊!
杨嗣昌急道:“大人,古往今来,杀降从来就是最为有伤天和之事,想想白起,想想项羽,想想胡宗宪,他们杀降之后,可没有一个能落得个好下场啊!”
茅元仪等人也连忙拱手劝道:“大人!杀俘不祥,还请三思而行啊!”
然而洪承畴却坚定的道:“陕西连年天灾,粮食早已不足食,倘若带着一万五千俘虏到延安,官军将士吃什么?延安百姓吃什么?
诸位无须再言,即使将来有什么后果,本官自一力承担,绝不会牵连到诸位身上,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也!”
洪承畴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说的众人哑口无言,是啊,洪承畴说得对,一万五千俘虏的吃饭问题可不容易解决,毕竟延安府历来便是陕西最为贫瘠的地区,倘若要延安府解决一万五千俘虏的吃饭问题,这岂不是要了延安百姓的老命吗?
再者说了,洪承畴作为最高首脑,已经明确表示杀俘这个锅他独自承担,众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众人纷纷沉默下来,洪承畴便喊了一声“来人啊”,顿时涌入数十位武装到牙齿的将士,将高迎祥等数十位流民军的脑袋割了下来。
一刻钟前,营帐之内还是一片歌舞升平其乐融融,官贼一家亲;一刻钟后,营帐之内却是鲜血横流,犹如修罗地狱一般。
这强烈的反差令得杨嗣昌、茅元仪等官员反胃之极,一个个奔出营帐之外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
当他们呕干了嗓子,抬起头来,却看到了一幕毛骨悚然,令他们一世也休要忘怀的场面。
营帐之外三十多米处,不知何时已经掘出了一个长宽皆有百米,深达七八米的大坑。
大坑周围,官军士兵冷漠地推着板车,如倒垃圾一般,将一车车的俘虏倒入大坑之内。
那些俘虏脑子里仍然是清醒的,他们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一个个都奋进全力挣扎,但是不知何故,所有俘虏的动作都软绵绵的,犹如放慢动作一般。
将所有俘虏全都推入坑后,沉寂的夜色里,再度响起了洛阳铲挥动的声音,这些声音格外渗人,成为官军上至杨嗣昌、茅元仪下至无名小卒一生中挥之不去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