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集了胡书杰和阮子文反复商量了好几回之后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黎旭的心里也越来越慌:“如今形势一片大好,而明国方面却没有任何的反应,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实在是奇哉,怪哉。”
阮子文道:“如今所差的,便只剩下那些卫所了,然而围了卫所倒也没什么,一旦进攻卫所,只怕事情会变得不可收拾。”
阮子文很清楚黎旭的意思,现在大明没有任何的反应,黎旭也不会认为大明真的是出了什么问题,反而是将主意打到了那些卫所的身上——傻子都知道,卫所里面好东西多的是,除了堆积如山的粮食外,还有大军的军械和火器。
粮食无所谓,大明缺粮的时候都是找安南购买的,自己就更不可能缺了粮食了。
关键在于那些军械和火器。
拆毁的铁路融了重新打造为兵器之后,质量实在是烂的要命,比之安南人自己打造出来的兵器都没有强到哪儿去,比之前从明国购买的就差的更远了。
尤其是火器,这玩意的样子可打造,可是光有样子而不能用于实际作战,那这玩意儿还有什么用?连烧火棍都不如!
但是,这些并不是黎旭能将主意打到卫所身上的理由……
就像之前已经商定过的那样儿,卫所可以围困,但是绝对不能攻打,否则的话,刚刚死掉不久的阮庆平前车之鉴不远,谁愿意带兵去攻打卫所?
就算是有人愿意去,能打得下来吗?到时候卫所如果反攻回来,安南能不能扛的住?大好的局面因此而崩坏,谁能担的起这个责任?
斟酌了一番之后,阮子文躬身道:“王上,明国本身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都不重要,眼下最为重要的便是这些卫所。
依照明国皇帝的性子,他必然不可能放任这些卫所和藏在卫所里面的百姓流落在外,极有可能会派舰队来接,或者让他们自行回明。
臣以为,王上不妨先去见一见明国的总督卢大人,先表达出我安南的善意,哪怕是礼送他们归明也无妨。”
胡书杰哼了一声道:“礼送他们归明?这便是我安南国大将军的高见?只怕将这些明军和明国人都礼送回了大明之后,明国的大军也该过来了!
相反的是,只要这些人一日在我安南,一日被围困在卫所之中,便相当于让我安南多了一道护身符,明国人未必敢轻举妄动。”
阮子文被胡书杰一番话气的险些破口大骂——围困?
说是围困,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明军真的从卫所里面冲出来想要回到大明去,安南有那个实力拦下来?
有时候喊喊口号糊弄下面人和普通百姓也就算了,堂堂的安南国丞相居然自己都相信了这番屁话,这不是在开玩笑么?
幸好,胡书杰自己把自己给骗了,黎旭好歹没有傻到胡书杰那个份上。
尽管对于胡书杰的表现失望不已,但是想到自己的王位还要多靠胡书杰和阮子文背后家族的支撑,黎旭还是将这份不满强忍了下来。
将目光投向了阮子文之后,黎旭开口道:“若是如此,倒也不是不行,毕竟我等乃是反的狗官,不是皇帝,不是大明。
若是那些卫所的士卒们答应老老实实的回到明国去,本王自然也愿意投桃报李,礼送他们出境。
只是这与卢总督和谈之事,由本王亲自出面也不太合适,不如拜托大将军亲自前往?”
阮子文躬身道:“愿为大王效劳。”
……
卢象升在接到了阮子文派人传过来请求和谈的书信之后,便轻声笑了笑,将书信随手撕成碎片后,又笑呵呵的对使者道:“本督乃是大明皇帝钦命总督,陛下未曾下诏命本督返回大明,本督便有守土之责,自然不会回归大明。
你家大将军和所谓国主的意思,本督也已经知晓,想必再过上一些时日,我大明皇帝陛下也会知晓。至于以后如何,尔等便听天由命罢。不送。”
丝毫没有面对使节的意思,反而将来使像条狗一样的给赶出了卫所之后,卢象升才对着大堂之中的众多官员们开口道:“刚才那使者说的话,尔等都听到了吧?”
康安国躬身道:“大人,眼下那些安南贼子已经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反叛之事,不如卑职带兵前去镇压!”
卢象升笑眯眯的摇了摇头道:“不,镇压这些安南猴子的事情,自然由陛下和军府那边做出决断,我等只需依领而行便是。
本督的意思不是让尔等出兵镇压,而是想要让尔等记住,这些安南猴子现在是怎么跳的!”
张书勤躬身道:“总督大人所言极是,这些安南猴子人面兽心,畏威而不怀德,如今欺我大明若斯,正是应该好好教训一番才是!”
卢象升这才点了点头,又对康安国吩咐道:“将消息用飞奴传出去吧,然后等着国内的决断便是。
依本督估计,大军开拔的时间纵然不在这几天里,也应该会在本月以内。”
卢象升觉得自己估算的没有什么太大的错误,毕竟安南人作乱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大明也该起兵平叛了,否则以后其他的地方也有样学样,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尤其是后来内附的那些地方,比如缅甸,还有后来被攻下来的莫卧儿等地,万一也跟着安南人一起作乱,那可就恶心了。
但是远在南京军府的徐弘基却捏着手中的书信,与同样已经看过书信的张之极和沐天波面面相觑。
书信是暹罗那边传过来的,甚至于暹罗王室在书信里已经赤裸裸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要大明爸爸需要,暹罗会立即出兵安南,以击不臣!
有些傻眼的徐弘基沉吟了半晌之后,才道:“不若将消息传给京城,由陛下决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