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程教官此时完全变了个模样,乱糟糟一团鸡窝般的头发疏剪整齐,下巴上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但曾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程教官给曾博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要不是程教官那天傍晚的一席话,曾博现在应该还宅在南都大学的学生宿舍里。
同事瞥了曾博一眼,诧异道:“你认识?”
曾博点头解释道:“嗯,认识,前阵子全国高校实弹军训你知道吧?那时候我还在南都大学读书,这是我的教官。”
“嗬,原来你是大学生应召入伍啊,厉害了,比我有前途。”来自尚海军备区的战友兼同事竖起大拇指,虽说他现在级别比曾博高出一头,但曾博必定很快就会超过他,后来者居上。
因为应召入伍这四个字代表的含义与应征入伍可完全不一样,应征入伍的那是义务兵,津贴也少待遇也差,而应召入伍的一般都是干部或者士官,虽说像曾博这种非军校出生的大学生应召入伍不可能进了部队就做士官,但只要他不犯错误,那么他的升迁速度肯定比应征入伍的义务兵要快得多。
“前途个毛噢,我打靶成绩差得很,连长天天给我开小灶,不被踹出队伍都算运气好。”曾博苦笑一声,朝程旭伸出手,恭敬道:“程教官,好久不见。”
程旭刚进门时显然没认出曾博,这也难怪,程教官当时负责训练两个班级一百多号学生,而曾博除了吃晚饭时与程旭聊了一会儿以外,再没有其他特殊之处,自然没有在程旭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曾博有自知之明,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一流,一眼就看出程教官脸上的错愕,所以曾博刚才对同事解释的时候才说的清清楚楚,并不是无视程教官的不礼貌之举,而是用这种方式让程教官回忆起来,避免彼此尴尬。
“是啊,好久不见。”程旭终于回想起眼前这位穿着军装的小伙到底是谁,马上站起身用力握住曾博的手晃了晃,“你小子当兵去了?真是没想到,哈哈,我当时果然没说错,我就知道你们这批学生里你最有出息,只有你明明感到害怕还要克服恐惧努力练习,嘿,穿上军装帅气多了!”
程教官这幅热情阳光的模样与曾经那位颓废教官完全无法联系到一起,曾博愣了半晌,心道:或许时间真的能治愈一切创伤。
松开手后,曾博用一次性纸杯泡了杯茶,端到程旭手里,客客气气地问道:“程教官,您怎么会在尚海?”
“你现在是部队里的人,而我还是平民百姓,你就不要喊我程教官了,喊我名字,程旭,或者喊我程哥也行……”程旭忽然面色一变,摆手道,“呃,不,你还是喊我名字吧。”
曾博心思圆滑,想得多,立刻想到了程旭在忌讳什么,会心一笑道:“程大哥,您是来尚海旅游还是出差?现在中央下了死命令,没有拿到停留许可的必须在两周时间内离开尚海,这您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