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仔细筹谋甚至归朝为相也并非不可能。
在武当掌门看来韩瑞若是能再进一步,也是韩家后继有人的好事。
现在韩家权倾朝野,烈火烹油,一旦韩岗百年之后,这些家业和势力就是惹祸的根苗,如果韩家没有人能站出来,那便是群狼环伺,一着不慎就要败落的格局。
韩岗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鹿饮溪,鹿饮溪理解不了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长子虽然有些别样的想法,不过能力太差,到最后多半是个惹祸的根苗。次子性格固执,太过迂了,都不是能够让韩家再往前走一步的人物。
这个时候不急流勇退,难道等着自己百年之后,任由老大带着那些乖孙一起走黄泉路吗?
“我那个孽生的儿子,这些年多亏你照顾了。”韩岗再饮一杯。
“忘忧去了剑庐,青莲剑仙的确是遗馈我们后人良多。”提起韩岗的那位私生子,鹿饮溪满意的抚过胡须,的确是门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修炼纯阳真气不过旬月便一朝悟道,了悟“寒阳”之理。
前几日刚刚下山前往剑庐,去博览其中所藏的种种剑术招式,鹿饮溪估计再有一年,江湖上便会多出来一位少侠。
“城里的摩尼教,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鹿饮溪说道。“我听闻此番摩尼教的两位使者亲至,还有许多漠北的好手……”
“我早就让兵部巧设名目,将各镇的精锐都抽调了一部安置在白玉京中,其屯扎的民居都是大云光明寺周围的要点。百战的精锐若是连几个狂徒都不能拿下,这大虞就完蛋吧。”
“为何不干脆发兵剿灭,少林寺的几个秃驴就在左近,还有承天剑客,就算是摩尼教宗亲来,也未尝不是没有胜算。”
“朝廷行事,如果没有一个强力人物推动,所作所为便是‘小心无大错’这五个字。”韩岗说道:“做到了这五个字,便不出纰漏。”
“老夫今日借兵部的手将外藩兵马调入京城,鱼辅国可知?程奇力可知?皇帝可知?”
“未经枢府核准,两位公公不知,皇帝不知情,便将兵马外藩兵马调入京中,老夫已经是担了天大的干系。”
“我三朝为相尚且如此,下面的那些官又该怎么做,又能怎么做?”
鹿饮溪十分不解,“为何不干脆将外藩的兵马调入京中,都是朝廷的兵马……”
“你武当后厨闹耗子,会管少林寺借猫吗?你们都是武林正道,朝廷的心腹。”韩岗冷笑一声:“各位公公的权势根由便落在兵权上,落在神策和天威二军上,调外藩兵马入京,公公们怎么想,神策和天威那些被公公们养得桀骜不驯的丘八们又怎么想?”
人心最是麻烦。老辣如韩岗都要借着由头小心行事,防得就是自己的这一点公心和别人的私心起了冲突。
为国为民的公心总是比不过为家为己的私心,毕竟国与民总有别人操心,这家与己从来只有自己关心。
韩岗站起身推开窗户,此刻大云光明寺的方向正有一股浓烟冲天而起。
“摩尼教完了。”韩岗扭过头看着鹿饮溪,眸中精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