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童生距离秀才还有好一段距离哩,这事大家都没往心里去。
但钱嫂子还是悄悄留了个心眼。陈老爷父子事发后,她就悄悄的去打听了一番关于苏富去省城考秀才的情况。苏染听她回来转述,才知道这一次苏成才也和陈老爷一样,是抱着儿子必中的心思去的。不仅如此,苏成才还把去年过年脚店里赚到的那点钱都给带上了,就为了让儿子在考试期间吃得好住得好,不用为钱财发愁。而只要考中了秀才,他们一家子就更不用发愁了!
可是,来回折腾了半天,最终苏富还是名落孙山。
“据从苏家传出来的话,似乎是苏富因为去年考秀才迟到的事情影响,到了临近考试的时候,他就紧张得不行,整夜整夜的不敢睡觉,生怕又睡过头了。这样,晚上不睡,他白天哪来的精神?等进了考场,自然也精神不济。这样,他写出来的文章当然也就会出现一点错误。这省城里的考官可比县城里的考官严格多了,一点错误都不许有。这不,就把他家富哥儿又给刷下来了!”
钱嫂子学着王氏说话的语气絮絮叨叨的一长串,然后就抱着肚子止不住的笑。“我算是服了他们了!没考上就没考上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吸取教训,回来再好好学,来年再去考不就行了?他们却不,非要找个理由,好像有了理由,那就不怪他们家儿子了似的。可我就奇了怪了,都去年的事了,他怎么还能怕成那样?要这么说的话,后年他要是再去考,是不是又要各种担心,又睡不着,然后又要落榜?”
“嫂子你别这么说,兴许后年苏富他真能中哩?”苏染轻声说。
秀才是两年考两次。去年今年已经两次了,那么明年就得休一次。不过,这样一来不知道苏成才一家现在是松了口气,还是更着急了?好歹一年的时间啊,一不小心,谁知道这中间又会出些什么事?
“管他能不能中,反正他都已经落榜两次了。就冲着这两次,那就足够证明他比不上你家全哥儿能耐!”钱嫂子乐呵呵的说着,就忍不住冲苏染挤挤眼睛,“我说,全哥儿现在真不打算说媳妇?这些日子,镇上不少人家都在找我打听全哥儿的事哩!他们家的闺女不介意嫁到乡下去,只要全哥儿以后对姑娘好就行!我还帮你看了,有几个长得真不错,脾气也好,人还能干,是个好姑娘。”
说起这个,苏染也是一肚子的无奈。“这个不是我点头同意就能成事的。全哥儿大了,又中了秀才,现在心里已经有自己的主意了。我娘现在也越来越听他的,我这个当姐姐的话也不大好使了。”
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了,虽然还一直和娘亲弟弟住在一起,但苏染也不会太去管娘家的事。她这两年一直在慢慢放手,把一切都交给全哥儿。全哥儿这个长子也慢慢的越来越有担当,苏家的门户眼看着就已经被他给一肩挑起来了。
眼看着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管自己姐姐姐姐的叫,不管自己说什么都点头哈腰毫不迟疑的弟弟长大成人,苏染心里也十分的安慰。
不过,紧跟着而来的,就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失落。
毕竟弟弟长大了啊!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而且这种心思也都不会和她这个姐姐说。那么自己这个当姐姐的看在眼里,心里也总会有些落差。
“更何况,虽然和大伯他们一家断绝关系了,可他们心里有没有认定这个事实还是一回事。苏富都还没成亲,全哥儿哪能就抢在他前头办喜事?不然,谁知道大伯娘他们又能闹出什么事来?”苏染轻轻摇着头。
如果说舅妈江氏是奇葩的话,那么大伯一家子那就是混不吝、不要脸。对付奇葩那还有法子可用,可对那一家子都已经不知道脸皮是什么东西的人,苏染是真的有心却无力。所以,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她还是选择躲着他们走。
“对了!”说起这个,钱嫂子又想起来一件事,“去年下半年,我看王氏和镇上私塾里教书的钟先生家里来往挺密切的。我记得钟先生是有个闺女,从小也跟着钟先生读书写字,说是写得一笔漂亮的字哩!我还听人说,王氏已经夸下海口,只等今年苏富考中了秀才,他们就要去下聘,风风光光的把钟家丫头给娶回家去做媳妇!可是现在,你说这亲事还成得了吗?”
“我记得钟先生也是苏富的先生?”苏染想了想,“如果这样的话,那这门亲事成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可是,就冲着他家那都不怎么挣钱的脚店,还有苏富一个童生的身份,人家钟家丫头会肯嫁?我觉得悬。”钱嫂子摇着头,赶紧就对苏染交代,“你们接下来还是小心点,千万别又碰上那一家!之前他们肯和你们决裂,那是打着苏富肯定能考中秀才的心思。现在他没考中,他们肯定又要回来占你便宜的,你可千万别被他们给抓住了!”
“知道了。”苏染赶紧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