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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蜜意浓情(下)(2 / 2)

拓拔野微觉诧异,大荒中五族服色各异,决不混淆。除了五帝、五族圣女与巫祝可以稍微随意地着装之外,金族族人必须穿着白色,木族族人须穿着青色,水族族人穿着黑色,火族族人穿着红色,土族族人穿着黄色。每族中寻常族人服色纵有变化,也是在其主色范围之内。譬如雨师妾便可以穿著深紫以及黑为主色的花纹衣服。

但像他们这么服色各异,五彩斑斓而成一队的,实在罕见。五族中人若非特别缘故,绝少混杂,不知他们是谁?

那行人奔得甚快,转眼就从两人身边掠过,瞥见一红发艳女穿著黑色长袍,将一个俊秀的少年裹在怀中,似乎都颇为诧异,纷纷回头。

一个大汉瞧见雨师妾腰间的苍龙角与耳垂上的催蛇,面色大变,低声嘀咕了几句,众人似乎都很吃惊,又纷纷掉头望去,除了被她艳光所慑的恍惚神态,更多的是鄙夷恐惧。

雨师妾知道他们认出自己身份,对于各族视自己为妖女,早已习以为常,不以为忤,但今日瞧见他们不屑的目光,却不知为何羞惭恼怒,登时便想发作。

那行人不敢多看,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拓拔野心想自己必定也被他们视作水妖,而且还是雨师妾的玩物,微微有些尴尬,旋即又想:“拓拔野呀拓拔野,龙女姐姐一片真心待你,费尽周折才救了你一条小命,你却在乎这些不相干人等的想法,那不成了禽兽也不如了?”当下故意大笑道:“这些人当真可笑,没见过美男美女么?眼巴巴地这等羡慕。”

雨师妾脸色稍霁,格格笑道:“你很美么?我看是臭美得紧。”

两人不愿超过那行人,于是让龙兽缓步慢行。但过不多久,身后叱呵声起,又有一批各色衣服的人策马奔来。与他们擦肩时,也都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但忌惮雨师妾,不敢多瞧,匆匆忙忙地朝前奔去。

短短一刻钟,竟有四批这般装束的大汉疾掠而过。

雨师妾恍然大悟,格格笑道:“小傻蛋,这些家伙跟你可都是一伙儿的,也是去蜃楼城帮忙的。”拓拔野“咦”了一声,道:“我瞧里面还有穿黑色衣服的,那不是水族的么?”

雨师妾哼了一声道:“那都是从本族叛逃出来的。五族里好些人,不愿受族规束缚,或者犯了事,在族里呆不下去了,便从族里逃出来,做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这些人便是野鬼啦。”原来这些人都是从各地赶来的大荒游侠,去蜃楼城助阵的。

雨师妾瞟了他一眼,叹道:“都是些傻蛋。明知是火坑,还要望里跳。”拓拔野微微一笑。雨师妾道:“被他们瞧见你和我一路,只怕你到了蜃楼城,也没好果子吃啦。”

她屈指一弹,将路边一株梧桐树打得反弹回来,左手轻轻抓住树枝,右手五指曲张拂扫,转眼便从树叶中抽出一大团绿丝。

拓拔野见她手指穿梭不停,抽出一捆又一捆的绿丝,甚为不解,问她她只是笑着不答。过不多时,她道:“够啦。”纤纤素手从绿丝间穿过,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手臂一振,便抖出了一卷青色布匹。

她侧着头抿嘴笑道:“我给你做的这件衣服,你可不许丢掉。要是下回我瞧见你穿了其它衣服,我可不睬你啦。”拓拔野方知她是给自己做新衣,笑道:“要是这衣服洗了呢?我岂不是要光屁股?”

雨师妾不理他,三下五除二,竟真的裁出一件衣衫,将拓拔野从怀中拖出,套入那衣衫之中,大小肥瘦恰好合适。拓拔野啧啧称奇,雨师妾白了他一眼道:“抱了你几天,难道连你的尺寸还不知道么?”

两人相对大笑。

拓拔野从她温软香腻的怀中出来,不知怎地,竟隐隐有点儿怅然若失。两人整顿衣冠,骑着龙兽继续前行。

日落时,两人来到了驿站。驿站颇大,有两层楼,俱是用金刚木建成,远远望去倒象是一个城堡。门外栓了百余匹龙马,里面人声鼎沸,甚是热闹。

两人将龙兽牵到门前,众龙马纷纷惊嘶让开。进了大门,厅堂内百余大汉的目光齐刷刷地瞧了过来,面色纷纷大变,互相使使眼色,手都轻按到兵器上。这些汉子中一大半都是先前路上遇到的五族游侠。

雨师妾袅袅娜娜地走了进去,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牵着拓拔野的手,径直到角落里的空位坐下。

见她叫了堂倌点酒菜,只管与那青衫少年谈笑,似无敌意,众人稍稍放心,均想:“这妖女单枪匹马,即使真动起手来,咱们也不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下纷纷恢复原状。

过不片刻,驿站内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消失殆尽,众人又开始觥筹交错,喧闹谈笑,逐渐忘了在那角落之中还有一个驾御百兽的水族龙女。但仍有不少人被她容光所惑,心旌摇荡,借着酒劲儿,不时地偷偷瞥望。

拓拔野已经数日未曾好好吃过东西,加之被那十五道真气冲透经脉后,肌肉骨骼急剧扩张,所需能量倍增倍涨,是以胃口更增。酒菜一上来,便风卷残云,狼吞虎咽。

雨师妾瞧得莞尔而笑,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倘若能永远这么待在他身边,瞧着他这么吃我烧的饭,比起做什么雨师国主、水族亚圣,都要快活得多啦。”脸上热辣辣地一阵烧烫。但想到十六年前的往事,想到与这少年分手在即,顿时又是一阵酸楚凄惘。

忽然听见一个大汉大声道:“石头姥姥不开花!咱们这一路也不知闯了多少关,才来到这儿,经过的八座木族城池,竟然一座也不放我们通行。难道木族真的和那帮水妖凑一块儿了吗?”

见众人转头看来,他忙又不好意思地抱拳笑了笑:“各位水族的好朋友,我可不是说你们。”十几个黑衣汉子笑着举杯示意。

一个青衣大汉道:“齐兄弟,木族和蜃楼城的梁子都结了三十年,没有帮着水妖围攻蜃楼城便不错啦。”

那姓齐的大汉愤愤道:“石头姥姥的,封锁所有捷径,不让咱们过境,那和帮着水妖打蜃楼城又有什么两样?”

一个黑衣汉子道:“我听水族的朋友说,科老妖带着十四少去玉屏山找青帝,岂料玉屏山上上下下连个人影都没有。想来是青帝不想趟这滩混水,自行躲起来了。科老妖倒是在山上遇着了蜃楼城的段狂人。”

拓拔野听到他们谈及段狂,登时竖起耳朵倾听。那青衣大汉笑道:“段狂人我也瞧见啦。前天在东始山下,他骑着白龙鹿在等人,还顺带帮我们宰了几个水妖呢。”

雨师妾心中一动,笑吟吟地盯着拓拔野,暗想,原来那日你在那里等的是他。拓拔野微笑不语,知道段狂人安然无恙,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那姓齐的大汉笑道:“要是科老妖和段狂人打起架来,这一战倒有得瞧啦。”一个黄衣汉子沉吟道:“段狂人跑到玉屏山找青帝,倒真是奇怪,只怕这次蜃楼城真是困境重重。”

众人都纷纷点头,面有忧色。

那青衣汉子又道:“乔城主杀蓝翼海龙兽时受了重伤,前些日子听说在海上和水妖对峙时又折了好几个猛将,眼下城里人心惶惶,都觉得蓝翼海龙兽的凶兆难以化解。”

众人又纷纷感慨一阵,均是担忧蜃楼城的局势。这些人自四面八方赶来,路上得了不少消息,又是一路闯将过来的,是以对目前形势颇为了解。

拓拔野听了一阵,大约知晓了全局。蜃楼城是东海湾的一个岛城,海上已被水妖包围,切断海路,陆上又尽是水妖的阻兵,木族城境连日封闭,禁止交通。蜃楼城已经是重兵围困下的孤岛。这些人明知前途凶险,仍是义无返顾地前去增援,这份侠义委实难得。不由对他们增加了许多好感。

姓齐的汉子对那黄衣大汉笑道:“陆平兄弟,这次西边水妖最多,你能冲得过来当真了得。”

黄衣大汉陆平脸上一红,叹道:“齐兄弟笑话了。倘若不是路上有高人相助,我哪能到达这里?”

原来那日他与十余个游侠约好同行,到了子桐山时,被水族的狂兽群冲散,又遇到百余名朝阳谷水妖,激斗良久逐渐不支,危急之际被一个白发男子所救。

听到此处,又有几十个人齐声惊呼,纷纷道:“那白发男子是否带着一个小女孩,腰间插了一支珊瑚笛子?”

陆平大奇道:“正是,难道你们也瞧见他了么?”

这几十个大汉七嘴八舌,十分惊异。原来这厅堂中竟有六成人都受了白发男子的援助。

陆平皱眉道:“那位恩公所施的武功与法术,似乎也是水族的。颇为高明。陆某生平见所未见。”

水族的游侠中也有人受过那白发人的援助,纷纷点头,大家猜了一阵那人的来历,遍数水族中声名显赫的游侠,均对不上号。

拓拔野心想:“这人腰间插了一支笛子,倒和我是同好。”忽见雨师妾满脸奇怪的神色,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想着什么,颇为好奇,问道:“雨师姐姐,你在想什么?”

雨师妾嫣然一笑,道:“没什么。”

此时外面忽然卷起一阵狂风,窗户乒乓大作。乌云蔽月,树影摇曳。龙马惊嘶不已。众人纷纷起身,面面相觑,难道是水妖追来了吗?

过了片刻,大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青衫汉子牵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女孩的手走了进来。那男子长长的白发束于脑后,面容清俊,两撇八字胡俊逸挺秀,满脸萧索寂寞,青衫鼓舞,腰间斜斜插了一支珊瑚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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