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童贯是对王德旺的《西北策》是有兴趣的,可惜已经被警告不许过问西北事,所以童贯也不敢去拿。
高方平伸手拿了过来放在袖子里,笑道:“下官未能节制好下属,给中书相公添乱,这里道歉了。这家伙他其实没什么坏水,就是喜欢多管闲事,下官到任第一天,他就开始叽叽歪歪对我指点江山,大言不惭。烦的我是死去活来的,往后会对他严加调教。”
“这就好。”梁中书微微点头。
王德旺一阵郁闷,固执的样子又说想,结果高方平恶狠狠的瞪着他。他就不敢说了,他知道说了后肯定被大魔王整死。
何足道却火上添油的道:“下官也好奇了,知府相公号称骁勇善战,不知此番您都西北军事又有何良策高见?”
高方平注视了他片刻,又看了看老梁和童贯,淡淡的道:“我高方平不是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更不会虎躯一震王八之气什么滴。我不懂那么多的战略战术,我只会惹毛了就拔剑。此外我还拥有对皇帝和朝廷的忠勇,以及战士的血脉,没有战术就是最好的战法。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要个几把毛的纸上谈兵,若有需要,立即动员,开赴前线用脑袋顶着就是了。这就是高氏战法!”
包括童贯梁中书和王德旺在内的人一起喷酒,觉得这小子已经没有救药了,显然是个不读兵书不懂兵法的棒槌,可惜他偏偏顶着“骁勇善战”的名头,看起来若真是启用他从北1京出兵,最终会让大宋栽了的。
“将来乱天下者,必是这小棒槌。”童贯、王德旺、何足道都于心中这么想着。可惜啊,大宋朝廷最喜欢启用没本事的奸佞了。
老梁无比尴尬的抬手捂着脸,觉得有这么个女婿很丢人。可惜他偏偏东华门唱名了,还祸害了自己的女儿。
到此已经没有持续酒宴的必要,在场之人除了老裴比较穷、始终在大吃嗨喝之外,其余人都是不差钱吃惯了美食的人,于是高方平带着裴炎成走了,临走时候老裴还多拿了两个鸡腿。
如此看得梁中书眉头大皱,这二流子也是早就被排除在北1京核心圈子外的,可惜一朝天子一朝臣,酷吏高方平到来后,裴炎成相反被当做嫡系启用了。
紧跟着是童贯带着王德旺起身,见礼后就告辞了。
老梁作为酒宴的主办人,是要留下来买单的。
于是何足道也跟着留了下来,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样子抱拳道:“留守相公啊,卑职这心中总是不服。这样就离开了北1京,回京之后我怎么做人,家父怎么做人,大家都认为我输给了高方平。”
老梁道:“不是大家都认为,而是你本来就已经输给了高方平。还用认为?你这脑瓜子为何偏偏此番如此不利索?从你自以为是的中高方平的计,主动借钱进去填充府库开始,你就已经输了。还真是在老夫庇护之下,你们太平日子过习惯了不知道斗争的酷烈?老夫的任期,自有老夫帮你等顶住一切压力。可老夫不在了,你们为何就不会多个心眼?府库空了不就空了,你等当然手脚不干净但法不责众、天下官僚莫不如此。主体钱财在老夫的默许之下,花在了皇帝和蔡京的身上,那有啥子好怕的?差钱的才是大爷。你等却好,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主动借钱填充府库?”
何足道说道:“主要是下官未意料到他这么狠毒,初期念想着他是您的女婿,他只是年轻想显摆存在感,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但烧了过去,就会变为常态了。却是大家都栽了,他仅仅第一把火,就险些把您留守相公都给烧了?”
老梁也正在对此苦恼。理论上他小子是老夫女婿,不说胳膊往内,只要别太狠就行。可惜他就这德行,一被惹毛了那就是无差别攻击,整个一地图炮,这个尿性早在他还未出道,孟州牢城营平乱就显示出来了。
何足道欲要在说点什么,老梁已经很烦的抬手打住:“勿要再说,他可以不义,但老夫不能不仁。他毕竟是老夫的女婿,半个儿子。以他的性格而言,答应吐出一半钱来,不继续深挖,只以你们主要的几人调走为条件,这已经很不容易,老夫已经顶住了非常大的压力。”
梁中书敲击着桌子呵斥道:“不要以为老夫在开玩笑。也不要怀疑他做事的决心,要不是老夫及时赶到,你们已经被他一锅端了。还真以为你们那区区几个污糟猫私兵,可以对抗得了他。这么认为的许洪刚,那是全被杀了的。若非老夫及时出面,今次在国战开启的条件下,真会被他闹成让朝廷和皇帝一起下不来的大案要案,那时不杀些人,是过不去的。何足道,你真的觉得皇帝会杀他而保你们?那么你错了,皇帝或许会从此对他忌讳,但皇帝是念旧讲感情的人,决不会因为一件事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