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柔便是再愤怒,心中再是酸溜溜,还是维持着端庄淑雅的假面,“妹妹从先怎么不知,姐姐与苏公子有交往?”
顾千雪叹了口气道,“妹妹你从前脑子就不好用,姐姐为你诊了这么多次,却还没痊愈,我很早就与苏公子认识了,难道你忘了?”
往其头上扣了个屎盆。
“你……”裴千柔刚要发怒,但还是忍了下去,面色极为难看。“大庭广众下,姐姐别开这种玩笑了,妹妹我从来都很健康,哪来的脑疾?”
顾千雪一挑眉,“你还知道这是大庭广众?既然大庭广众,你非大声嚷嚷家事,到底有何目的?罢了吧,快收收你的伪善贤淑,在场的都是有家有业有学识之辈,读过书、见过宅斗,你这种小手段只会让人笑掉大牙。人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实际上女人的见识不短,只不过女人的名声都被你这种见识短的糟蹋了而已。”
哄堂大笑。
可以说,顾千雪的话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谁看不出来裴千柔大庭广众想破坏千雪郡主的名声?郡主机智又直率,见招拆招,让裴千柔没捞到丝毫好处。
表面看起来裴千柔优雅睿智,千雪郡主粗劣不堪,但实际上呢?一个自以为是,一个大智若愚。
事情发展到这里,苏凌霄也是看够了闹剧,将初烟召了来,低声吩咐了什么,初烟面目严肃,频频点头,而后转身离开。
“你……你别含血喷人,”裴千柔这一下真的急了,但从小在裴姨娘那里学了很多,自然不会像顾千雪那般破马张飞的大骂,而是瞬间一脸委屈,咬着唇,大眼里也蓄满了泪水,我见我怜。“姐姐,你从前便容不下我,认为我与你抢太子……”
“停!”顾千雪真是听不下去了,“你快收收那副嘴脸吧,我求求你了,扣我屎盆子就算了,你还往你太子表哥身上引火?别自以为聪明了,看在姐妹一场的面子上,姐姐最后劝你一次——以后要少作妖多读书,别以为背后栽赃陷害或当众让对方下不来台就是多高明的手腕,记住了,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让对方遥不可及,让其越发嫉妒憎恨,却求而不得!这才是对敌人最沉重的打击!”
众人倒吸一口气,在这闹剧之中,竟听见这般至理名言。
“好!”有反应快的人,已经叫好起来。
就连那说书先生,也是一边捋着自己的山羊胡,一边是细细品味,“郡主说得没错,用自己的精彩打击对方的阴暗,让人自惭形愧,与其说是两个人的较量,还不如说是君子与小人的较量。”
在座都是读圣贤书的,最看不惯的就是背后捅刀、阳奉阴违那种人,风向从之前的看戏竟一下子齐齐偏向顾千雪起来。
有人更是道,“裴千柔你省省吧,装得累不累?你不累,我们就替你累,本以为是个柔弱小姑娘,实际上假惺惺的心思暗沉,与那深宅怨妇有什么区别?”
又有人道,“我家母亲说得对,姨娘们确实教不出好儿女,看,这不就是典型的例子?”
“你……你们……你们……”裴千柔急了,想转身跑出去,却又觉得此时离开便是落荒而逃,岂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认输?“你们误会小女了……”
却在这时,初烟从二楼的方向下了来,扬声道,“诸位请静一静,本人要宣布一件事。”因为夹杂了内力,所以语调虽不高,但振聋发聩。
众人被这声音惊到,下意识的闭了嘴,顺着声音看去。
初烟面容淡淡,“今日,我家主子——凌霄子将聚膳楼包了下来,请各位吃好、喝好,一应花费,皆由主子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