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张弛的三个儿子并不能理解他现在的焦虑。
在宴席的一个角落里有一波比较特殊的客人,是张家三公子请来的,据说在辽东做皮货生意,背后有高句丽高层撑腰,就连高句丽来大宁的使节都要给面子。
三公子前些日子亲眼所见,来自的辽东的客人训斥高句丽使节像训斥孙子似的。
自打那一刻起,三公子便动了与对方结交的念头。
对方做皮货生意,与张家贩盐没有利益冲突,相反还能帮助张家打通商路。
随着青海盐问世,张家再想从山东贩盐到关中,获利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可观了。
这中间因为战乱等原因,许多商队宁可西进,也不愿意往东去。张家为此不得让出更多的利益上下打点,雇佣人手。
如果能将盐贩卖到高句丽去,那么对于现在的张家来说,绝对是一场及时雨。
不少消息灵通的人,正在偷偷打量角落的那一桌客人。
只是让他们有些失望,那一桌客人狼吞虎咽,哪里有半点风度。
这就是高句丽的贵族?
是不是被骗了?
张弛狠狠瞪了三儿子一眼,强忍着怒意,若今天不是他最宠爱的小儿子大喜的日子,他非发火不可。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三儿子还带回来一个和尚,说可以破解张家的血光之灾,结果拿出一柄桃木剑,在那“跳大神”,差点没把张弛气死。和尚不会诵经,却用道门的手段,这不是见鬼了吗?
场上有这么多宾客看着,张弛感觉脸都要丢尽了。
“金先生这是不拘小节,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这气势就不是那些出自小门小户的人能拥有的……”三公子一脸崇拜的解释道。
“三哥,你信不信,街边的乞丐能吃得比他们更有气势,上次我看见,有一个差点把碗都给吃了。”一直和老三不对付的老四,一点不给面子道。
“行啊,那你去找一个乞丐来,我看看他敢不敢在这么多人的面放肆。”
“现在长安的乞丐都去城外挖沟去了,我上哪找去?”
“找不到就别废话。”
“呵!乞丐我找不到,但找一个敢这么放肆的还不简单?随便去后院找两个下人,给他们两百大钱,还不是让他们怎么吃就怎么吃。”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老二敲了敲桌子,“被骗了无非是损失点钱,丢点脸,但把来历不明的人往家里带,这是取祸之道。”
“二哥,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来历不明?不认识就是来历不明吗?前几年我还不认识你呢!你是不是也来历不明?”老三一脸鄙视道。
张家二公子是私生子,三年前才被接回府。
“闭嘴,你那几个朋友吃得差不多了,把他们带出去吧,再晚就要宵禁了。”张家长子开口了。他是张家嫡长子,在张家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母亲走的早,也没给他留下个弟弟什么的,这些同父异母的弟弟,仗着后宅有人撑腰,谁也不服谁,平时他也懒得管。但是今天有这么多客人在,他再不出声,让几个弟弟闹起来还得了?
“我不去,要去你们去。”老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把朋友往外赶,他以后还要不要在京城里混了,“宵禁就宵禁,府上又不是没有客房。皇上也是,有什么可禁的,我看取消得了……”
“住口!你想死吗?”老大脸都吓得没有血色了。
也幸好场上热闹嘈杂,老三又只是小声嘀咕,要是被别人听去,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