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只是没有人相送,也没人牵衣顿足拦道哭。
这让李刚有些失望,一直看到霍方关闭了农场的大门,这才转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农场里前两天多了好几千人,李刚立刻就猜到了姜万钧那边可能有大的行动了。关于兵事,姜万钧并不会与文官集团商议,同样,关于政务,姜万钧也不会和武将们商议。这种分工在姜万钧的治下随处可见,大家各管各的,各司其职。
李刚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生而知之者,但碰到姜万钧,他有些看不透。姜万钧好像什么都知道,诸子百家都有涉猎,偶尔会有一些惊人之语,让人听了耳目一新,犹如醍醐灌顶。但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字都写得歪歪扭扭,还不如隔壁院子里住的长孙家女娃。
真不知道是谁教出来的这种妖孽。
“观音婢见过文纪先生。”
人就是不经念叨,这不,李刚才还念叨隔壁住着的长孙家女娃,这就登门拜访了。
唉!
当初是他好心办了坏事,结果可倒好,他成了姜万钧那家伙的幕僚,把人家一对主仆给坑了,惭愧啊!
“这晚上天凉,你这不久前才大病一场……”
“让文纪先生担心了,观音婢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进来吧,我们这姜县令也不知道脑袋是怎么长的,这火炉可是好东西,有了它,农场里的房舍暖和多了。”李刚一边说着一边吩咐老仆去沏茶。岷山那边送来了一车茶,还没卖都让姜万钧给大家分了。
大家开始都是煮茶,不过姜万钧不喜欢往里边添加乱七八糟的东西,慢慢的不少人都开始有样学样。魏征背地里没少嘀咕,说他手底下人一点文人的风骨都没有。
文人的风骨?朝中的文武百官还有几个是有风骨的?宰相高颎被杨广杀了之后,大家都已经怕了。现在朝中的那些文官,还不如鹌鹑。
“文纪先生,观音婢的家书不知道是否已经交到了兄长手上。”前段时间姜万钧特意批准,允许长孙给家里写家书,只要不提自己身在何处,周围都是些什么人就好。
“还没有,送信的人并没有见到你的兄长,听说是跟随唐国公去了怀远镇督运粮草,你舅父高士廉也不在京城,信交到了你母亲的手上。”
“我母亲可有什么话交代?”长孙敏锐的察觉到了李刚脸上闪过的一丝慌乱。
李刚当然慌了,送信的人在京城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唐国公有意要与韦氏联姻,无论高家还是长孙家都没有反对,大家已经当长孙家的女娃不存在了。
“你母亲托人送了一些,东西过来,不过现在还在路上。”说到这里李刚打了个磕巴。他知道这所谓的“东西”是什么,是长孙母亲为女儿缝制的“嫁衣”。
造孽啊!
长孙好像猜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还请文纪先生转告送东西的人,路上找个地方把东西埋了吧。观音婢累了……”长孙说着站起身,踉踉跄跄朝着门外走去。
李刚想要去送,又不知道安慰的话该怎么出口,楞在原地好一会儿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老仆烧好了茶,发现客人已经走了,“老爷,这是?”
“没事,对了,你替我送一封信给霍方,让他把信务必尽快交到姜万钧手上。”李刚没有理会老仆一脸的茫然,提起趣÷阁在绢布上写了起来,写好了吹干,装进竹筒里密封好,然后交给了老仆。
既然是姜万钧惹出来的祸,就让那家伙自己头疼去吧,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是不管了,这一天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