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清没有丝毫的犹豫,让刑慕白开车回队里。
“我没喝酒,刚才逗你的,你赶紧回去,我到时候自己开车走就成。”她语速飞快道。
刑慕白二话没说,一脚油门就让汽车窜了出去。
他是知道她没有喝酒的。
刚才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到了消防队的门口,刑慕白和林疏清双双下车,他简单地对她说了个“谢了”就迈开步子往队里跑,林疏清看着消防队的电动伸缩门缓缓关上,隔着这道门,他奔跑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再也看不到。
林疏清上车,倒车,离开这里。
这晚回了家林疏清打开电视,几乎所有频道全都在报道宜安那边地震的状况和最新消息的。
余震还在一波一波地冲击着这个已经变为废墟的县城,镜头里不断有官兵抬着担架来来回回经过,上面躺着的受灾人灰头土脸甚至鲜血淋漓,就连正在报道的前线记者的声音都开始哽咽。
林疏清盯着电视机里满目狼藉的废墟看,眼睛一眨不眨,耳边被记者的说话声还有灾区人民悲痛欲绝的哭声充斥,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冰冰凉凉的液体落在了脸上。
林疏清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手上湿乎乎的。
在地毯上保持抱膝而坐的她这才用手撑在沙发站起来,因为长久一个姿势,林疏清的身体摇晃了几下,活动了几下已经发麻的双脚,这才去了洗手间。
一晚上,林疏清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怎么都不踏实。
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出发去救援了?
不安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天大亮,林疏清起来洗漱,拉开衣橱换衣服的时候看到那件被她挂在里面的男士休闲外套,林疏清站在衣橱前,垂了头,手抓着那件衣服的布料良久都没动。
本来是今晚可以和他一起吃饭顺便把这件衣服还给他的。
在要去医院之前林疏清还是没有忍住,坐在车里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刑慕白,要平安。】
林疏清根本就没有抱希望他能看到,发完就发动了车子,正要开车去医院,被她搁在储物格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林疏清拿过来看到来电显示,急忙划开接通,语气带着担心,有些急地喊出他的名字:“刑慕白!”
刑慕白仿佛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语气叫他,愣了下才应,“嗯。”
“你在哪儿?”
“沈城。”他顿了下,又道:“一会儿就出发去宜安。”
昨晚一晚没睡,因为地震救援的事情来回跑,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母亲在电话里无助地向他哭,心里也不安的他却只能努力冷静下来安慰快要失控的刑晗珺,刑慕白根本没有空回家,他只是在电话对母亲说:“妈,我会去灾区支援。”
不是请求她同意,而是通知她。
刑晗珺这次没有说什么,只是应了声好,又嘱咐他注意安全。
林疏清咬了咬唇,半晌都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了许久,他突然叫她:“林疏清。”
“啊?”
“有点事……现在来不及了,等我从宜安回来再找你说。”
林疏清有点回不过神,讷讷地“哦”了声。
“我要走了,再见。”刑慕白嗓音依旧和平常一样,清清淡淡沉沉稳稳的。
林疏清突然叫住他:“等一下!”
“那个……一定要平安,刑慕白,请一定要平安。”
他似乎微微叹了口气,简洁地回了她一个字——好。
9月16号上午八点整,沈城派出了第一支先遣部队前往宜安灾区支援。
与此同时,刚到医院不久的林疏清遇到了苏南,他火急火燎地就想往院长的办公室冲,被林疏清一把拉住。
“你干嘛去啊?”林疏清目光不解地瞪着他。
苏南的情绪很急躁,眼底的青黑色特别明显,一看就是熬了夜。
“不是,你这什么情况啊?昨晚干嘛去了?眼睛都成熊猫眼了。”
苏南没空和林疏清调侃来调笑去,他挣开林疏清的抓扯,话语急促道:“我要去找院长。”
他迈着大步往前快步走,林疏清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大清早的,你找院长干嘛?”
“我要去灾区支援!我要去灾区!”苏南几乎是低吼着说出这句话。
林疏清愣了,她是从来没见过苏南这种公子哥为什么事真的生气苦恼过,现在的他神情挫败,眼底那种无助和担忧显而易见,完全不像平时仿佛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
“为什么啊?”
苏南掀起眼瞅着林疏清,他的语气突然像是不知所措的小孩子那般,无助又茫然,“晗晗在那边拍摄,就在唐县,我从昨晚就联系不上她了,我害怕,疏清,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