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落落的眼神而有少许的错愕,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每个人都是越变越老,眼神越来越复杂,而落落,却好像是反了过来。我替他高兴的是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时时刻刻的紧绷着一根神经,可我难过的是,他丧失了以前的那份警觉。
我忘记谁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落落这样的一个人就好像丛林之中的野兽一样,有着敏锐的触觉。可野兽一旦失去了自己的触觉,他也就离死不远了。
仅仅是一个眼神,落落他并不知道我的脑海里已经想了无数的事情。他把毯子拉下,似乎有些狡辩的说道:“我没有睡觉,只是在闭着眼睛休息。”
“那好,我上楼了,记得吃饭哦。”我走了两步,然后回过头看向他,他还是一动不动宛如石像一般。我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又为什么选择让我来当你的话事人。总之,你给我信任和权利,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你想要做什么只要命令我,我便会帮你去完成你想做的事,无论什么,因为你是我的师父。”
我说完之后,没有看他的表情,便离开了。
你知道吗,生命其实很会伪装的,有时候一个好好站在你面前的人,并没有那么的健康,你根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到尽头了。再少的遗憾,都成为终生的遗憾。
在我的心里,落落这个名字始终让我有一份悲伤的感觉,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当有人说到落花落叶之类的词语,我心底那份悲伤的感觉还在。
我给安医生打了电话,她接通了我的电话之后,我首先对她说的话是:“安医生,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今天我们的对话内容,只有我们两个人能知道,即便是沈煜,如果你不能答应,那么我现在就挂断电话。”
安医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顿了顿,说了一句:“好,我绝对不告诉他。”
“我想问一下科洛莫滋综合症的情况,说具体一点。”
“刚好我最近有了新的了解,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讨论,虽然你不是学医的,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和你讨论,别的人问我我还不想说呢。”
因为我需要这个病的最新消息吧,我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我没有和她过多的寒暄,而是直接说:“科洛莫滋综合征是否有畏光和嗜睡这两个特点。”
“我正想和你说,确实是畏光,只不过不会嗜睡,反而会少眠多梦,人的反应会变迟钝,听觉视觉都会慢慢减弱。”
安医生在听筒那边说着,我有些不确定的说:“你说,反应会变迟钝是么。”
“是的。”
我感觉我的心脏像是忽然被人给扎了一刀那样,虚虚的抖动了一下,紧紧握住听筒:“还是弄不到药吗。”
“弄不到。”
“如果能弄到的话,不管是什么条件记得通知我。”
“你放心吧,我肯定会通知你的,因为我自己可能也没有那个能力弄到。”
“好,我知道了,谢谢。”
我挂断了电话,跌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着厚重的窗帘,脑子里昏昏沉沉的。
一开始就搞错了,一开始就全都搞错了,得了科洛莫滋综合症的人,根本不是沈煜,而是……而是落落啊!可是既然是落落得的这种病,那么沈煜又为什么会去打探这种病的情况呢,落落又和他有什么关系,根本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好吧。
我靠在椅子上,用手撑着额头,看着手机屏保上,被霍启盛强行换掉的屏保图片,不禁眼眶有些发酸。屏保上的照片,是当时霍启盛亲吻我的脸颊,他拍下的,照片上的他多么纯真可爱啊,多么认真,又霸气。
可是你这个王八蛋现在到底在哪里啊!
我把手机屏幕贴上自己的胸口,我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滋味,就好像,霍启盛就在我身边那样的温暖。
我一定要找到你,霍启盛,我不相信你会死,我不相信。
那天,我趴在桌子上,心痛的像在身体里碎了一样,十分的想哭,却哭不出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