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可拉的话,神经都不由得轻轻震了一下,什么?落落不要我了?是……真的吗?
我呆愣着半天没有说话,可拉以倒垃圾为由,提醒我赶快消失。但是现在这种时候,即便是落落真的不要我了,我也不能白跑一趟,至少要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于是我恢复了下神志抬头对可拉说道:“好,我可以走,但是你至少让我看他一眼,哪怕一眼就好。”
“你还需要见他干什么,看他有没有死吗。”她伸手拦住了我,脸上的表情特别严肃,语气不善的说:“落总不想见你,陈小姐请你自重。”
我听着她这句话,只觉得陌生,在黑广场那天她之所以对我如此维护,不过是因为落落的关系罢了,如果没有落落的命令,就算我被人打死。她也不会动动眉毛吧,因为有一种人,只对一个人善良。我相信可拉是喜欢着落落的,她一直保护着落落来带着保护着我。此刻她拦着我,我往左走她就挡住左边,我往右她就挡住右,她的身手我是见识过的。她要是不想让我进去,我是无论如何都见不到落落,一时间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去收拾我的东西。”我仍然不肯放弃的说道。
“还要我重复多少遍,他不想见你,好歹你也算是他选中的人,你能不能给自己留些尊严,不要再死缠烂打!”可拉捏紧了拳头。我听到了骨节那清脆的响声。
可拉的话音刚落,落落的房门便被从里面推开了,当时落落穿着灰白色得格子套装,脸色煞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嘴巴干的像是龟裂的土地,平常那黑的如同漩涡一样的眼睛,此时却淡的出奇。没有一点点神采在里面,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泪瞬间挤满了眼眶,因为现在的落落看起来实在是……太虚弱了。
可拉看见落落之后,脸上的表情像是很诧异一般,眼神凌厉的看向了大海。房间里面是大海和何医生。大海对可拉耸耸肩膀轻微的摊开了双手,一个大块头做出那副模样还是有些可爱的,像是在说,我也没把落落给拦住。
“师……师父。”我哽咽着叫出了这么一句话后,其他的声音便彻底的卡在了喉咙里,我能说什么呢,此刻我突然感觉到了语言的苍白无力,我能说的,恐怕只有单薄的对不起而已。
他没有理会我,而是转手看向可拉,眉眼里满是愠怒:“你忘记我说的话了么。”
可拉没有回声,落落的声音徒然凶了起来:“我还没死呢!”
他吼完这句话后,胸腔剧烈的起伏,险些站不住,大海和何医生赶紧从身后赶了过来,将他摇晃的身体给扶稳了。
可拉显然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通红的眼泪在眼眶里倔强的打转,头低的不能再低,最后干脆把视线投向天花板,然后转身偷偷的用手不留痕迹地把眼泪给擦掉。
我看着落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过了一会儿,他才打破沉默对我说道:“与你无关。”
我知道他在说他的病与我无关,可是如果不是我,他不会淋雨,更不会这么快的就会有现在这种状况,我也跟着有些站不稳,看到落落那一刻。强打的精神终于松弛下来,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或者更贴切的说,就像是一个在外疲惫了许久终于找到了家的孩子一样,第一个念头就是躺到床上好好的歇一歇。
他话音落下后,大海便从房间推出来了一个行李箱,那是早已收拾好的我的行李。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在落落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一只小小的行李箱就能够装完。拿走这些我们便再无瓜葛,却不知为何那一瞬间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以及绝望。
“师父……你不要我了吗?”我终于还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他将脸颊撇开,从侧面的角度能看到他刻意压制住的喉头,他虚弱的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离开我身边么,这次,我成全你。”
我看着落落,忽然觉得他毛茸茸的头发,尖翘的鼻尖,没有焦距的眼睛,就像是迷雾之中的一只林间小鹿,一只受了伤需要安抚的小鹿,却拒绝任何安慰独自舔舐着伤口。
是啊,我确实是一直想要离开他,脱离他的掌控,可是我已经坚持到了这一天,难道就这样放弃么?我不甘心,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已经回不去从前的那个我了。
“只是不住在一起,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会继续的吧?”
我垂着眼睛问道。身子摇摇晃晃,仿佛站着都能睡着,他沉沉的嗯了一声,我笑着答道:“那好。”
然后我朝行李箱走过去,然而手还未来得及碰到拉杆,整个人便噗通一声软软的栽倒在了地上,迷蒙间像是有人忽然蹲下将我抱在了怀里,压抑着声音,喊了一句,桑桑……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从那难受的感觉中克服过来的,只不过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是灰灰的,屋子里的白炽灯在左右摇晃,那是一个十分简陋的环境很陌生。我睁开眼睛第一眼进入眼帘得不是落落。也不是可拉,而是刘姿琳。她看到我醒以后,才把毛巾拧了拧,又给我换成新的盖上,轻声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出租屋,墙边还躺着我的行李。我好奇的看向刘姿琳,用眼神询问着她发生了什么。她拿纸巾擦了擦手才回头说道:“听可拉姐说,这是落总的意思,说以后你就搬到这里住了,桑桑,我好开心啊,刚好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无聊的很。现在终于有个伴啦。”
我听着刘姿琳的话,因为她的语气太开心了,所以我也只好扯起嘴角,应付差事似的笑笑,但是心里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看来落落他是真的做了决定,所以即使我昏倒了,他也要将我送走,落落他,更像落落了。
“好些了吗?”
“嗯,好的差不多了。”我坐起身子,接起刘姿琳手里的汤药,呼呼的喝了起来,我脖子处有一粒特别明显的草莓。刘姿琳看到了,但是她什么也没说,接过我喝完的药,自顾自的说:“说起来,我妹妹也比你小不了多少,小时候她生病的时候,我都像这样照顾她呢,只不过好些日子都没有这么照顾她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现在过的好不好。”
说起妹妹,我想到了悦悦,然后说:“我也是,小时候我妹生病了都是我在照顾她。”
“你有妹妹?怎么从来没有听妈咪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