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在宽大的袖子里不断的往后缩,手掌心里面全部是水,久千代似乎在打量我,我感觉后脑皮都在发麻,心想落落这一招会不会太冒险了,他就不考虑我要是没反映过来怎么办吗。
我本以为久千代会发火,或者直接忽视我,没想到,他沉默了片刻,竟然连问都没有问,就说道:“既然我的客人都为你求情,那么这次就先原谅你。”
我闻言,错愕的抬头,忽然撞到了他蛇一般狡黠的眼眸,我还未来得及说声谢谢,他便把头扭开了,然后落落假装责备我,让我不要再多事说这些不该我管,我顺从的继续低下了头。气氛似乎再一次的陡转急下,所有人面面相觑之后,竟纷纷告辞了。
而久千代则连挽留都没有挽留,只是微微垂了下眼睛,示意不送,肢体上却像一尊红色佛像一般,一动不动,他身边的两个艺妓也识相的退下,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此时就剩下我和落落,还有两个被久千代留下的乐师。
他对落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就是你要介绍给我的妓女。”
“是。”
久千代与落落对视,四目相接之间,好像一把静的出奇的古筝,突然弹奏出急促而带有攻击性的曲调,两人的眼神之间仿佛在进行一场博弈。久千代与落落对视两秒之后,便绕过落落的身子将视线投向了我,我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因为他的眼神真的太渗人了。
“既然我的舞妓退下了,那么作为交换,小姐是否愿意展示一下自己的舞姿。”他微笑着指向那两个乐师说:“在中国,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他们还要高明的日本乐师了。”
我这么一听,哪里能够拒绝,再说,我苦练了一个多月,为的就是今天,在这一段舞蹈之中,我还要露出落落给我安排的杀手锏。
现在,我才明白了落落的用意,如果不是他方才的那一推,只怕直到今天这一场聚会结束,久千代都不会注意到我,论丰腴,长相,我比他身边的美女差远了。
于是我没有推脱,大大方方的走到了房屋中央,对乐师点首示意,然后伴随着流动的音乐,跳了起来,我的手软,所以可以折出好看的弧度,扫过身边,与脸颊前,犹抱琵琶半遮面,但是这种轻松自如,只限于表面,实际上我整个神经都绷得极紧,生怕出错。
可是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怕出错,就越是会出错,在乐曲徒然变快节奏后,我乱了脚步,踩到了裙子的下摆,竟然也直接给扑倒在了地上。
腰封是落落给我系的,我这时才发现其中的玄机,伴随着我的摔倒,它竟然以分崩离析的速度散开了,然后我弯曲的交叉平放在地上的腿,瞬间毫无遮拦的露了出来,一直延伸到我的腰,微微翘起得臀部,自然被看了个完全。
我窘迫的脸色通红,慌忙用手抓住胸口的领子,另一只手去抓衣服用来遮盖。
就在这时,久千代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朝我走了过来,然后丝毫不顾忌我得脸面,将我衣服的下摆掀了起来,盯着我臀部上的那颗红痣,看了好久。
他看了一会儿后,将衣服给我重新盖上,随即抬头看向落落,说:“我要了。”
我的手指扣着地板,当他这句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悲哀的商品,我抬头,像摔倒的那名艺妓一样得看向落落,在那一刻,我竟然还痴傻的希望他能,能改变注意。
落落脸上的表情很淡然,毫无波澜,他看向久千代,说出了一串对于我来说陌生的词汇,所以我没能听懂。
久千代的眼神忽然变得很锋利,他与落落对视了片刻,好像在衡量落落提出的条件与我相比值不值得,片刻后,只见他削薄的嘴角轻轻一提,说了一句:“成交。”
外面淅沥沥的开始下起秋雨,一切都凉极了,我忽然像是失去了支撑的支架一般,软软的趴在了地上。
久千代扬手,用红色的袍子遮住我裸露的皮肤,邪笑着对落落说道:“请落先生在门外等待。”
落落的眼神有片刻的涣散,但很快,他便重新凝聚了里面的光滑,头微低,只能看到他向下的嘴角轻动,沉沉的说了一声:“好。”
话音落下后,他便沉默的起身,迈着安静而缓慢的步子走了出去,然后背对着那扇薄薄的门,站住了。
摇曳的灯光下,只能看到他黑色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