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德让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心中首先疑到罨撒葛:“有人嘱托王妃来劝我这个?”
胡辇不自在地扭过头去,又觉得不妥,扭回头道:“谁嘱托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这是唯一的一条路。否则的话,谁也请不动我来向你游说。”
韩德让试探地问:“是皇太叔?”
胡辇诧异地道:“你怎么会认为是他?”
韩德让一惊:“是燕燕……不,不会是她。”
胡辇提高了声音:“当然不可能是她。”
韩德让已经明白了,神情黯然:“我明白了。”
胡辇轻叹:“你这么聪明的人,既然不准备再逃了,要留在燕燕身边辅佐她,那便该知道,只有你早日成婚,燕燕才能免受流言困苦。”
韩德让沉默不言。
胡辇叹道:“徳让,我知你不是那等犹犹豫豫的人,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如此不干脆呢?早日了断,对你、对燕燕都是件好事。”
韩德让声音变得沙哑:“情与理若能一致,王妃今日也不必走这一遭。王妃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成婚够吗?恐怕我还得远走他乡吧?”
胡辇苦笑道:“你若留在上京与燕燕时时相见,对你也是一种折磨。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若能让你忘记她,未尝也不是一个好选择,不是吗?你走吧,让时间和空间消磨那些不应该有的情感,放过燕燕也放过你自己。”
韩德让闭上眼睛,良久,才道:“我懂了。”
他看着胡辇远去,慢慢地转身,回到房中。
然而,当真要下这个决心了吗?
他茫然看着房中的一切,竟是处处都是燕燕的影子。桌上的书是燕燕送的,
墙上挂着的弓箭,是燕燕拿起来玩过,案头的花是燕燕掐过戴在头上的,连窗口的风铃,也是燕燕挂上去的。
闭上眼睛,就听到燕燕的笑声:“德让哥哥,你来教我练弓箭啊。”
韩德让捂住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开,却又见燕燕穿着一件大红的裙子,戴着银冠,在整个房间里旋转着,笑着,笑声如银铃。
他这一生,恐怕也无法走出这个绮梦。
这一夜,韩德让辗转反复,无法入眠,直到天亮,他终于站起来,拿了剑,在庭院里练剑,练出一身汗来,这才觉得有些疲累了,于是去洗了个澡,换完衣服出来,就见韩母拖着李思进来。
韩德让一愣,随即微笑道:“李姑娘什么时候回上京的?”
李思腼腆一笑:“就在前几日。”
韩母见两人说上了话,立刻指了一事托辞走了。
见母亲走了,韩德让客气地道:“我要不要叫小妹来陪你。”说着,转身欲走。
李思忽道:“韩二哥,一定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吗?”
韩德让一怔,苦笑:“你言重了。”
李思却道:“今日一早,伯母来说我,说,你有成亲之意?”
韩德让一怔,转头看李思,李思勇敢地迎着韩德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