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思温神情镇定:“太平王,新帝仁厚,并不打算为难你。如今大局已定,你何必做无谓反抗,还是早些称臣吧。”
罨撒葛哈哈一笑:“凭他也配。”
萧思温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罨撒葛一把拉起胡辇的手,道:“胡辇,走吧。”
胡辇看着罨撒葛,神情复杂,忽然问:“你不是在城外斡鲁朵吗?你来干什么?只是为了质问我父亲吗?”
罨撒葛笑道:“我自然是来接你的。”
胡辇再问:“接我做什么?”
罨撒葛道:“接你一起走。”
胡辇终于变了脸色:“胡闹,你走,赶紧走。来接我,何必你自己来?”
罨撒葛看着胡辇,眼神温柔:“我若不来,也听不到你为了维护我,而跟你父亲相争。胡辇,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个能与我共患难的女人。”
胡辇急了,推他道:“赶紧走赶紧走,啰唆什么,快走。”
罨撒葛哈哈一笑,看了萧思温一眼,拉起胡辇就大步往外走。
见罨撒葛带人离开,燕燕才得以冲进书房,急道:“爹爹,怎么办?大姐被罨撒葛带走了!”
萧思温沉声吩咐虎思:“叫斜轸、挞凛立刻在南城门堵住罨撒葛,不能让他回国阿辇,只要控制住他,自然一切无事。”
同时消息传到宫中,耶律贤听到罨撒葛入城的消息后,也立刻派韩德让带兵前去追上。
果然等韩德让到来的时候,发现罨撒葛带着胡辇,刚刚冲出包围,已经出了城门。韩德让大惊,带着人马也追了上去。
远远只见罨撒葛一行人在前,韩德让从箭筒中抽出羽箭,弯弓射向罨撒葛。他箭术高超,罨撒葛没有防备,肩部中箭,扑倒在马背上。
韩德让大喝道:“罪人罨撒葛,还不速速停下。主上仁德,不取你性命,快随我回京。”随之,他所带着的兵马也已经从两边向罨撒葛包抄过去。
胡辇见状,咬了咬牙挡在罨撒葛前面:“韩德让,住手!”
韩德让一惊,收住弓箭,叫道:“胡辇,你让开。他必须回去。”
胡辇摇头:“你让他走。”见韩德让并不回答,胡辇忽然把刀横到自己颈上,“我知道我一个人拦不住你们,但是你若上前一步,我立刻自刎,说到做到。”
韩德让大惊:“胡辇!不要乱来。”
罨撒葛捂着肩膀上的伤口,看着胡辇的行为,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惊惶:“胡辇,别冲动,他留不下我的!我们一起走。”
胡辇摇了摇头:“不,你自己走,我不走。”
罨撒葛一惊:“为什么?胡辇,你别糊涂,你以为就凭你的性命,可以挡住他们吗?就算是你留下,也是无谓的牺牲。”
胡辇摇头:“我本来就没打算跟你一起走,之所以跟着你出来,就是怕你糊涂留在城里不肯走,所以才送你到这里。就算韩德让不追过来,我也要跟你说,我要回去了。”
罨撒葛惊怒:“胡辇,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心里没有我?”
胡辇咬咬牙:“是,太平王,你走吧。皇位已经易主,你是英雄,不该被圈禁在牢笼中受辱,所以我放你走。可我的家人都在上京,我若跟你走了,从此就要与他们为敌。罨撒葛,我不会为了家人而舍弃你,可也不会为了你舍弃家人的。”
罨撒葛叫道:“不,你不走,我也不会走。你是我的王妃,这一生一世我都不会抛下你。”
胡辇叫道:“你走吧。当初你救乌骨里一命,所以我委身下嫁。现在我救你一命,一命换一命。我不再欠你。你记住,咱们夫妻名分从此了断。”
高六大急,拉住罨撒葛:“大王,不要辜负王妃的心意,只要您没事,总能与王妃团圆的。不要忘记太宗皇帝和大行皇帝的期望都在您的身上。”
罨撒葛心中一凛,看了看胡辇,终于道:“好,我走。”这边却向胡辇道,“胡辇,你记住,我走得再远,也是为了回来和你团圆。咱们是拜过长生天的结发夫妻,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妻子。我一定会再回来找你。”
他说完,深深看了胡辇一眼,拨转马头,在兵马掩护下疾驰而去。
韩德让叫道:“追——”
胡辇叫道:“韩德让,你若离开一步,我便自刎。”
韩德让稍一犹豫,胡辇立刻将剑尖靠近自己几分,雪白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丝血痕。
韩德让不敢动弹,只得眼睁睁看罨撒葛带着人马逃离。他不能去追,便有手下兵马追去,终究还是差了一些,让罨撒葛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