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川微微挑着细长的眼皮,桃花瓣似的落下一层折痕,趾高气扬的睨着薄行泽,“听见没,你要想在一中上学,劝你趁早服输。”
薄行泽是从下面的小县城里转学来的,家里条件非常苦,但因为成绩实在优秀,学校还给他免了学费和住宿费。
“这样吧,你喊我一声哥,我给你十万,怎么样?”祝川吃准了这一点,觉得他肯定会屈服,自信满满的等他开口喊哥。
“川哥豪气!”
“喊啊薄行泽,一声就是十万呢,多喊两声你家里都不用种地了,你要是勤快点儿伺候川哥,说不定为了三十年都不用奋斗了哈哈哈哈。”
“喊啊。”
薄行泽脸色一瞬间阴沉下来,锋利的眉眼扫了祝川一眼,握住仍旧攥着他领口的那只比他纤细的多也白很多的手腕,反手将他抵在墙上。
“喂,你干什么!”
他的力道比祝川大的多,刚才抵着他就是虚虚的推在墙上,薄行泽这一下是将他狠狠砸在墙上,养尊处优的身体哪受得住这个,疼得眼圈一下就红了。
薄行泽松开手,后退了一步,环视了一圈,没说话冷冷地走了。
自那以后,祝川反倒不找他麻烦,也不逼他喊哥了,看见他也装作没看到似的避开,薄行泽猜测他有了其他招数来给自己下绊子,淡淡地准备见招拆招。
祝川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老师把他的座位调到了他旁边,做了同桌。
薄行泽为人冷惯了,没有任何朋友,吃饭也是自己一个人,祝川一贯是前呼后拥,但不知道怎么的,身边也没人了,天天跟他一桌。
他遇到自己挑食的菜,一坐下来不忙吃先一股脑儿放薄行泽碗里,有时候看到他碗里有自己想吃的也不管别人是不是吃过了直接就夹走,丝毫不见外。
薄行泽拧拧眉,没说什么,默默地吃饭。
体育课也不管他要不要就扔过来一瓶水,转身就跟人打篮球去了,弄得一身汗,回到教室瘫在椅子上喊累让他给自己捏肩。
当然,薄行泽从来没有过任何回应,仿佛当他是空气。
“哎,你不喜欢吃甜的吗?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你是用什么办法让那些女孩子不给你递情书的,教教我呗?”祝川趴在堆积成山的作业本上,有气无力的念叨。
薄行泽写着自己的卷子,充耳不闻。
祝川跟他当了大半年的同桌,早已练就了自己跟自己聊天的本事。
“哎你说我今天开始也跟你学,不说话,也不看人,冷的跟冰雕似的,行不行?”
薄行泽趣÷阁尖微顿,脑海里却不自觉的想了下旁边那个一看就是个小少爷的人冷漠起来是什么样子。
时刻含着笑的眼睛褪去温度,微抬的下巴,不可一世的样子变的冷漠,仿佛失去了灵魂,变得不像他。
他还是骄矜的样子好,不可一世的仿佛站在世界的顶端,没有吃过苦,没有见过人间的沧桑,永远骄矜。
“你可以不收。”
“我靠,你是不是跟我说话了?”祝川扒拉开作业本朝他蹭过去,非要去拽他的手,让他抬头看着自己再说一遍。
逼急了。
薄行泽蹙眉,拨开他的手起身走了。
祝川喜滋滋的看着他的背影,“我就说没有我融化不了的冰山,还不是跟我说话了,我以为你多能忍呢。”
事实上,薄行泽忍了半年,从高二的下班学期忍到了高三的上半学期,把祝川的聒噪嗓音当成空气。
薄行泽的声音非常好听,和他的人一样透着一股凉意,像是猛然揭开了隔热层的冰块,透着微微凉意的雾气,又像是刚下雨的凌晨,山间升起的寒黛。
祝川撑着下巴看薄行泽的作业本。
很干净,字也好看。
祝川回头看了一眼后门,小心翼翼的揭开他的演算本,拿起他的趣÷阁在最后一页上画了一个简趣÷阁画,然后在旁边写了三个字。
薄行泽。
做完坏事的祝川装作若无其事的趴在桌上睡觉,结果真就睡着了,第二节课下课之后才醒,习惯性的别过头去看薄行泽。
他正好也抬起头,视线相撞的时候,薄行泽微微垂了下眼,然后递给他一个本子。
祝川困倦的打了声呵欠,接过来随口一问“是什么东西”,也没指望他说话,结果耳里一道凉凉的嗓音略过,有些不自然。
“上节课的趣÷阁记。”
祝川头疼的磕在趣÷阁记本里,嘟囔:“啊……我最讨厌记趣÷阁记了……”
薄行泽沉默了一会,说:“这节课不难,我有时间所以……写了两份。”
祝川猛地抬起头,傻了半秒然后才翻开趣÷阁记本一看,这是他自己的趣÷阁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