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彰认识木枕溪快四年,没见她带别人来过书吧,所以这个人对她肯定是与众不同的。光想着八卦,萧彰的心就有点痒了。
她眯了眯眼,决定不较这无谓的劲,亲手去打了两杯咖啡。
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肖瑾翻阅纸张的动作顿住,缓慢抬眸,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彬彬有礼道:“萧老板。”
萧彰在心里先感叹了一声,这个人不是盏省油的灯,光演技就甩了木枕溪二百八十条街。
萧彰落落大方地坐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才笑着道:“叫萧老板生疏了,我和枕溪是朋友,你可以跟着她叫我萧姐。”
肖瑾从善如流:“萧姐。”
萧彰看了看她书页的封皮,说:“对外国文学感兴趣?”
肖瑾:“我学的这个专业。”
萧彰:“肖小姐是做什么的?”
肖瑾:“上次萧姐不是说管我叫小肖么,怎么突然这么生疏?”
萧彰改口,笑:“瞧我这记性,小肖。”
肖瑾跟着笑起来:“我在大学教书。”
萧彰挑了挑眉:“当老师很不错,尤其是大学老师,轻松,事少。”
肖瑾:“但是钱也少啊。”
萧彰:“你看着也不像缺钱的。”
肖瑾:“萧姐也不像缺钱的,缺钱的一般不会开书吧,萧姐是做什么的?”
萧彰:“我啊,差不多算是搞艺术的。”
肖瑾很有兴趣的样子:“音乐?美术?我打小就特别崇拜有艺术细胞的人,哪像我,学什么都是浪费钱,浪费精力。”
萧彰笑了笑,明显不打算深入这个话题。
肖瑾抿了口咖啡,识趣地不再问。
萧彰问:“你和枕溪是什么关系?”
肖瑾放下咖啡杯,唔了声,道:“朋友关系。”
萧彰意味深长看她。
肖瑾把问题抛回来,带一点调侃的语气,轻松玩笑:“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她来,就是想问这个吧?萧彰看她一眼,心里转过一个念头,语不惊人死不休道:“追求和被追求的关系。”
肖瑾有一秒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她垂了下眼,飞快地让自己恢复镇定,和方才一样的语气,笑着问:“不知道是谁追谁?”
萧彰一笑:“你看不出来吗?”
肖瑾回她一个笑容:“看不出来啊,萧姐跟我说说?”
萧彰眼睛一眨,竟有一丝俏皮的味道,说:“你去问她不就好啦?”
肖瑾暗暗咬牙。
她要真有那个胆子问木枕溪,何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呼之欲出,萧彰主动公布道:“当然是我在追她啦,虽然她比较难追,但是我相信迟早有一天她也会喜欢上我的。”说到最后还面露憧憬,充满了陷入恋爱的女儿家的娇态。
肖瑾:“……”
萧彰心说想从我这里套话,看我不吓得你魂飞魄散。
“谢谢萧姐的咖啡。”两人对坐安静片刻后,肖瑾重新低头看书。
“不客气,你是枕溪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将来我们俩要是办喜酒,届时希望你一定赏脸参加。”萧彰收走咖啡杯,不忘往肖瑾心口多补两刀。
肖瑾脸黑如墨。
后来的书看得心不在焉,十一点半,她给木枕溪打电话,故意当着萧彰的面,让她过来接她。萧彰表现出了嫉妒的样子。
肖瑾心往下沉了沉,趁着等木枕溪的时间,暗地将自己和萧彰比较了一番:论样貌,自己可能略胜一点儿,但约等于无;论家世,对方的穿着谈吐,大概不会比自己差,而且她现在有没有和父母决裂都不知道,万一真的决裂,她拿什么和人家比背景;论和木枕溪的关系,她现在近水楼台,但木枕溪会和人勾肩搭背,对方还会从国外给她带礼物,知道她的兴趣爱好……
木枕溪从十一点就收拾好了自己,在等肖瑾的电话随时可以出发,所以到得很快。她一进去萧彰就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亲热地勾住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a”响亮的一声。
木枕溪:“!!!”
她反应强烈,想挣脱以及出声提醒对方下不为例,却发现萧彰只是做了个动作,并没有真的亲到她。
木枕溪低声道:“你干什么?”
萧彰挑眉说:“就玩玩啊。”
木枕溪:“……找别人玩去,吓我一跳。”
“木枕溪!”身后传来一句提高了的声音。
木枕溪循声望去,肖瑾就站在萧彰身后,望着她的目光里晦涩难言。在她的角度,大概会以为萧彰真的亲到了自己,木枕溪没来由一阵心虚,条件反射想挣开萧彰的怀抱,却在手指碰到萧彰胳膊的时候顿住,蜷了蜷,回到原位。
萧彰:“???”
木枕溪就着这个和萧彰“亲密”相拥的姿势,神态自若地笑着对肖瑾说:“怎么了?书还回去了吗?”
萧彰想逃了。
她只是一时兴起玩一玩啊,顺便报复一下在自己面前耍心机的肖瑾,并不想真的把自己彻底搅和进去。
然而此刻她想逃却逃不开了,木枕溪牢牢地箍住了她,强行挣脱有损于她的形象。
“还回去了。”肖瑾对眼前刺眼的画面一秒钟都忍受不下去,往外快走了几步,到木枕溪身边时,冷淡地说了句,“借过。”
木枕溪给她让了路。
肖瑾神色更冷了。
等肖瑾出了门,萧彰感觉束缚着自己的力道瞬间消失,从木枕溪怀里退开,轻声说:“她都要哭了。”
木枕溪垂着眼睫:“嗯。”
萧彰叹了口气:“何必呢?”
木枕溪低声说:“哭习惯就死心了。”
萧彰看出她情绪也很低落,很夸张的口吻说她:“哇,好狠的心啊。”
木枕溪勾勾唇角,扯出一个无所谓的弧度:“最毒妇人心嘛。”
萧彰意有所指地说:“不要后悔就行。”
木枕溪斩钉截铁:“不会。”又说,“利用你了,不好意思,晚上请你吃饭。”
萧彰:“吃饭就不用了,我要出趟差。”
木枕溪:“又出国?”
“是啊,有时间给你带礼物。”萧彰拍拍她的肩膀,“行了,赶紧把人送回家吧,一会儿当街哭鼻子,多不合适。”
木枕溪没忍住,还是叹了口气,走了。
肖瑾并没有哭,她提着手袋,站在车旁,神情淡漠。
在木枕溪印象里,肖瑾只当着她的面哭,还没有在外人的面前哭过。
木枕溪开了车门,肖瑾没坐副驾驶,坐进了后座。
生气了。
木枕溪肯定地想。
这很好。
她又想。
过了会儿,她觉得这也不是件好事,肖瑾口口声声否认她还喜欢她的事实,实际行动却证明她一直没有放下,木枕溪没那么傻,不会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肖瑾还喜欢她,就代表自己得和她界限划得更加清晰,要让她彻底死心,要不……找个人来演自己女朋友?
“你这都是什么馊主意啊?”再次被赋予场外援助重任的殷笑梨一句话否定了她。下午出门面试,木枕溪特地多空出来半小时,给殷笑梨打电话。
“我这个主意馊吗?我觉得可行性挺高的。”
“简直馊到了极点,你不如直接再谈一个。”殷笑梨在公司安全出口的楼梯间走来走去。
“她现在就住在我家,我哪有心思谈新女朋友,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太渣了吧。”
“那你雇一个,你自己多洁癖你不知道吗?你能让雇的女朋友亲你吗摸你吗?我亲你一下你都跟要强了你似的,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穿回来的贞洁烈女。你和女朋友亲都不亲一下,肖博士能信吗?再说了,就你这个破烂演技,你自己心里没点儿ac之间的数?”殷笑梨无情嘲讽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木枕溪说:“那你给我出个主意?”
殷笑梨说:“我是有主意,我怕你不敢试。”
木枕溪:“你说。”
殷笑梨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木枕溪说要考虑考虑。殷笑梨一猜就是,说:“你慢慢考虑,考虑好了再给我发消息。”
她要挂电话,木枕溪说:“等等。”
殷笑梨:“还有事儿?”
木枕溪观察了一番周围,压低声音,蚊子哼哼似的说了一段话。
殷笑梨听不清:“你说什么玩意儿?”
木枕溪继续哼哼:“就是……我最近……是不是……你……有合适的吗?”
殷笑梨:“我警告你啊,我最讨厌人给我打哑谜,看在你是我闺蜜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木枕溪一咬牙,豁出去了:“就是我最近三天两头地做春梦,以前从来没有过。我觉得我这样下去是不是不行,身体都快憋出毛病了,你经验丰富,有没有一个人可以用的,稍微推荐一下,入门级的,不要重口,最清新的那种,最好带链接,有合适的吗?”
殷笑梨:“……”
过了一会儿,殷笑梨给她发了几个链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