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猷盯着罗信,见到罗信面色不作伪,不由松了一口气道:“末将还以为和部堂大人有关呢!”
罗信沉默了下去,俞大猷神色就是一变,试探地问道:
“真的和部堂大人有关?”
罗信默然片刻,叹息了一声道:“不错,不器来南方有着两个使命,一个就是方才所说的,视察裁军之后的事宜,第二个使命就是劝说胡部堂交出军权。”
“果然是狡兔死走狗烹!”俞大猷恨恨地说道:“无耻之尤。”
罗信垂下了眼皮道:“胡部堂交出军权之后,可以体面的退休。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俞大猷脸色一红,连连摆手道:“我说的不是大人您,我说的是那些人。”
“我知道!”罗信点点头道:“俞将军这次回来,也不会是胡部堂派你来迎接我吧?”
俞大猷默然片刻道:“部堂大人希望大人您能够为他说话。”
罗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晒然道:“我为他说的话还少吗?”
见到俞大猷想要说话,罗信便摆摆手止住他,问道:
“俞将军,我没有欺骗你,你也不会欺骗我吧?”
“不会!”俞大猷立刻摇头道,神色十分严肃,表明他不会向罗信撒谎。
罗信点点头道:“东南的武官对我到来的态度如何?”
俞大猷的脸上就现出了尴尬之色道:“很矛盾。”
罗信点点头道:“实际上大家都希望我来,对吧?”
俞大猷脸色胀红道:“大家对你没有意见,只是一想到部堂大人呕心沥血,却得到这么一个下场,心中不服。”
罗信摇了摇头道:“俞将军,你有没有换个角度考虑问题?”
“什么角度?”俞大猷神色一愣。
“你们的心中此时是朝堂多一些,还是部堂大人多一些?”
俞大猷神色就是一变,随后便是沉默,脸色不断的变幻。罗信轻声说道:
“朝堂担心的也正是如此,东南四十五万军队,已经不知道陛下,不知道朝堂,只知道胡部堂。如果再让胡部堂在东南经营几年,会是一个什么结局?”
“什么结局?”俞大猷茫然地问道。
罗信叹息了一声,轻声道:“我不否认胡部堂在抗倭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如今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自己的理想。
想当初,他来东南就是为了平倭,只要能够平倭,换来东南和平,别说是解甲归田,就是死他也愿意。
我想,这也是你们的理想吧?”
“是!”俞大猷点头,眼中充满了回忆。
“但是……
如今呢?
只是让他体面退休都不行了!
人心是会膨胀的!
如果再给胡部堂在南方经营几年,你觉得就不会出现割据之势?”
俞大猷的汗就流了下来,罗信继续说道:“我和胡部堂交情深厚,这些年,我也不断地在京城为他奔波,为他说话,为他争取一个最好的归宿。
但是,今天他却派你来和我说,让我公开为他说话,呵呵……”
罗信的脸上充满了伤感,呵呵笑了两声道:“他知道我这次来是做什么的,也知道如今在朝堂上,有着一堆官员在弹劾我,而在这个时候,他却让我公开为他说话,这是逼我站在他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