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在宋家洼村南山坡密林中的严若飞部队,此时正派出尖刀班向前搜索前进,快到坡前树林边缘,刘成挥手命令马上隐蔽。
他端起望远镜,一点一点扫视着整个村庄,他看到村西打麦场上躺着横七竖八的百余具村民,身下的血已呈褐色,他们没有生息,任凭风沙拂面,已经无法理会。
刘成含着悲痛的眼泪,慢慢移动望远镜,他发现村子里安静的很,每家每户的烟囱好像被封存,一点烟火都没有,就连村子里的鸡鸭猪羊,都失去了踪影。
村子里唯一一条高低不平最宽的土路,躺在血泊中的村民,暴尸街头,刘成看到这血染大地的凄惨,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愤怒,握拳狠狠地砸在地上,手关节被僵硬的土地触破,血流了出来,他却一点都没有疼痛感。
严若飞运动到刘成身边,看刘成悲愤难过的流着眼泪,他从望远镜里,看到眼前遭受残忍屠杀的村民,忍不住的也流下眼泪。
他眼泪模糊的看不下去了,可他要为死去的乡亲们报仇,抬手擦掉眼中的泪,把望远镜移到离村西打麦场不远那片树林,好像看到密林中隐藏着凶恶的敌人特种部队。
严若飞知道这是一种错觉,就是敌人隐蔽在树林里,也不会就这么容易被外面的人发现,一定会伪装的很隐秘。
他闭上眼,想稳定一下情绪,可在脑海里不断回放橡树沟的山民被屠村,眼前的宋家洼的村民全部惨死在敌人的枪口屠刀下的凄惨画面,情绪不但得不到稳定,而且更加激愤。
严若飞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现在不能被眼前的凄惨画面所左右,他要马上的清醒过来,为在敌人屠刀下的乡亲们报仇,一味的沉浸在悲愤中,对判断敌情指挥战役很不利。
刘成凑到严若飞跟前,看着头抵在冰凉地上的老大严若飞,语调低沉的说道:“老大,我们不能眼看着村民就这么暴尸在荒郊和街头,我带着弟兄们冲下去,在最短的时间把乡亲们的尸体掩埋,好叫他们入土为安那。”
严若飞把头深深地埋在地上,半天抬起头,两眼冒出愤怒的凶光,可语气却平静的说道:“刘成,我们现在不能被仇恨蒙住了双眼,要把心中的恨深埋在心底,一旦不顾后果的只管眼前,就会鲁莽的掉进敌人设下的圈套。”
他顿住后看了一眼刘成,接着说道:“我分析,敌人只动用了十几个特种队员,偷袭宋家洼,他们的目的,是要想通过屠村,激起地下抗日武装的愤怒,铤而走险不顾一切的为惨死在小鬼子屠刀下的村民收尸,以达到钓鱼的效果,一网打尽抗日武装。”
严若飞越说越觉得敌人的这一招太狠毒,他突然身上猛的震颤了一下,冒出一个危险的信号,这个信号在新牟城就有了这种感觉,可他当时怎么也找不到是为了什么,现在的他被冒出的这一个念头吓了一跳。
刘成此时说道:“老大,咱们现在可投入的兵力远超过敌人的特种部队,我当时就不理解,消灭十几个小鬼子,怎么还要动用几个排的弟兄奔袭过来,这不是开枪打蚊子,小题大做了吗?你说是不是。”
严若飞不等刘成说完,打断话头问道:“刘成,你真以为埋伏在这里的敌人,就十几个鬼子的特种部队吗?我在新牟城就有种感觉,一直到现在我才捉住了这个危险的信号。”
“你是说,埋伏在这里的敌人不止这十几个鬼子的特种兵?那敌人埋伏的大部队在哪里?应该不会吧?”刘成疑惑的问道。
严若飞咬住下嘴唇,眼前一亮的对身后的王涛命令道:“王涛,你带领重火力排马上回撤,在新牟城东门烟威公路不远、通往宋家洼这里的土路拐弯处,设下埋伏,再传我的命令,命令五排在烟威路打阻击,对从东面增援的小鬼子,坚决堵住,不要放过来给这场战役增加阻力。”
他看着王涛继续命令道:“派出传令兵,命令六排快速增援新牟城北门,接应邓督导员,顺利的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