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日坐在顶楼,其实就是因为这个位置适合接受飞鸽传书。
她在这个地方豢养了各种鸟儿,流云楼屋顶终日被鸟禽环绕,很少有人能发现飞进飞出的鸽子。
绝色女子看着浑身笼罩着肃杀之意的校尉,神情忽然严肃起来,“出什么事了?”
瘦小的校尉垂下眼睫,像是不知从何说起,但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绝色女子右手所抚的琴的变化。
那张琴上面只绷着三根琴弦,琴头的木雕也尚未上色,显然是张只做到一半的琴。
“你怎么又开始做起新琴了?”校尉疑惑地问道,“绿绮呢?”
他明明记得眼前人有张做了十年的琴,名唤绿绮,不管他何时来见她,那张琴都一直在她身边。
“还不是钱多多那个死鬼,来信非要借我的绿绮一用,”绝色女子美眸眯起,“不光是绿绮,连我的那架秦筝都要去了,要是被碰断了一根弦,我绝对要他好看!”
瘦小的校尉愣了愣,“可你就这么借给他了?”
那两架乐器对眼前女子的重要性,他们内部这些人再清楚不过,寻常人连碰一下都不愿意,更别说借给别人。
哪怕钱多多和她打了多年交道,算是多年的老交情,但也不是说借就能借到的。
绝色女子深深地看了眼前的兵士一眼,“钱多多来信说,这两架乐器,他要带给这世上我一直等待着的那个人弹奏。”
瘦小的校尉闻言僵住了。
他像是被一盆从天而降的冰水浇下。
手足无措。
绝色女子静静坐在窗边,看着眼前人坚毅的目光第一次动摇起来,浅褐色的双眸里的光芒明明灭灭,翻腾着无数复杂又疑惑的情绪。
绝望、希望、渴望、不信、疑惑、放弃,无数的情绪在此人的眼中流淌,汇聚成亘古不灭的思念。
绝色女子在心中叹了口气。
郎心似铁。
这是假的。
能一句话搞乱此人的心绪,果然只有那个对他们所有人而言都特别的存在。
“你……你是说真的?”瘦小的校尉声音有些颤抖,“多多……他没有告诉我……”
“在没有确认前,他最不敢告诉的人就是你了吧,”绝色女子从身边的盘子里拿起碧玉小烟锅点燃,她的脸笼罩在烟雾里,眉眼如雾般复杂。
“听说你们之前有过猜想,我还以为你今日来这就是和我说这件事。”
此人一直隐藏在军营之中,是他们这些人最后的杀器,即便是休沐,寻常情况下他也绝不进城,能让他进城的大事,她原本以为只有和那个人有关的事。
“我的确有想和你聊聊大哥去了东吴的事,”瘦小的校尉回过神来,“但我此次来,是有别的事想要通知你。”
“什么事?”
年轻校尉的神情忽然变得无比严肃。
“云娘,我希望你尽快带着流云楼的人离开关城,走的越远越好。”
绝色女子闻言瞳孔一缩,猛地放下手中烟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