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难道不知道你那里有痣吗?”嬴抱月贴心地指着屋子里的一扇屏风,“要去那里检查一下吗?”
“我……”钱伯方张口结舌,他一个大男人的确不会没事去看那种地方,只是小时候听他娘说过。
他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不过他至今没有娶亲,想来也没有别的女人看过他那种地方,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等等,重点是,她怎么会知道?!
钱伯方猛地回过神来,看着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冷汗涔涔。
“你、你……”
“嗯?你想问我为什么知道?”嬴抱月托着腮看他,“我早就和你说过,洗澡的河离我和梅娘的帐篷远一点。”
她们天天都要冒着长针眼的风险,也是很辛苦的好吗?
钱伯方这回是真的面色如土,“你早知道怎么……”
早知道怎么不和他说?
“我就看到过一次,”嬴抱月看着他笑道,“梅娘当时气得想射你一箭,我忙着拦她去了,一回头你已经洗完跑了。想着下次看到再提醒你。”
不过后来,就没有下次了。
他不久后离开了军营,她也奉旨回到阿房宫嫁人。
钱伯方从心惊胆战中回过神来,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少女。
“还有别的事想问吗?”嬴抱月注视着他。
他摇了摇头,缓缓单膝跪地,看向坐在椅子上上的少女,虽然他刚刚尴尬地想死,但能清晰地说出这些细节的人,已经不可能是虚假。
如果是,那他甘愿万劫不复。
“殿下,”他仰着头看着她,眼中的慌乱已经全然不见,有的只有专注,“能再给我一个馒头吗?”
他专注地凝视着自己一生一世只承认过一位的主君。
嬴抱月站起身,伸手拿起一个馒头走到他的身边。
她微微弯下腰,将馒头递给他,同时递出的,还有她的手。
“我不会让你再挨饿。”
时光的风沙在他们两人面前卷起,钱伯方心中所有的疑惑烟消云散。
这是当年他们相遇之时,她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她再一次向他伸出了手。
就像她当初向冻饿于路边的他伸出的手一般。
钱伯方伸手握住了那只手,他的大手已经能将少女稚嫩的手掌紧紧包裹其中。
“欢迎回来,”他轻声开口,“我的将军。”
近十年无望的等待,地下的蝉,头顶上的土微微裂开。
它仰起头,再一次,看见了那一抹光。
“也欢迎你回来,”嬴抱月轻声开口,弯下腰抱住了他的肩膀,“你愿意,再次回到我身边吗?”
这不是她计划内的重逢,她也不再是号令他们的将军,她只是抱月,只是希望他们回到她身边的抱月。
“愿意,”钱伯方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抬起脸。
他终于回到了他该回到的地方。
如果不是事出突然,如果不是那个少女在昨天抽到了那张签,他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来见她。
“殿下,”钱伯方凝视着嬴抱月道,“关于后天的中阶大典第二轮,我有东西要给你。”
有人要对她不利,她必须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