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永夜长城每年的夏天只有两个月,不然她在兵营的时候要看上整年的赤膊男人。
李稷听前半句话还没什么,听到后半句话面具里的黑眸却微微眯起,“不知看过多少?”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嬴抱月无语道,拍拍前面的被褥,“天要黑了,去点灯,然后快点回来,光线再暗我就看不见了。”
李稷一愣,看着窗外的天色点头,他点亮了床边的羊角灯,看着床上少女沉静如水的神情,他深吸一口气解开了衣带。
嬴抱月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眸光微微一怔。
虽然光脊梁她的确是看多了,但不一样的还是不一样。
他的后背永远挺得趣÷阁直,如今没有了衣物的遮挡,更犹如青松一般收紧,线条流畅,在羊角灯的灯火下闪烁着玉石一般的光泽。然而就在这样宽阔挺直的背上,却纵横交错着无数伤痕,那些伤痕的颜色淡了不少,看上去并不狰狞,但却依旧没有消退,数量让人心惊。
嬴抱月当过天阶,知道成为天阶后身体会发生改变,旧伤都会愈合消失,但过深的旧伤需要一段时间。
李稷成为天阶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些伤痕还未消退,这说明这个人以前到底伤的有多重呢?
想起那句为了她生,为了她死,嬴抱月在心中微微喟叹了一声。
好在李稷脱完上衣像是也克服了心中的不自在,很快盘腿坐到了嬴抱月的面前。
看着眼前男人宽阔的脊背,嬴抱月也很快收敛了心神。
她拿起药包中的烈酒,为她挑好的金针消毒,并抹了一些在他的脊背上。
“有点凉,忍一下。”
冰凉的酒液抹在背上,男人后背的肌肉被刺激的收缩,她面前之人却如同一块石头没有动弹一丝。
嬴抱月在心中又叹了口气,淡淡开口,“后背放松,不要绷太紧,不然我扎不进去。”
李稷闻言放松了肌肉,但下一刻一股剧痛从脊梁上袭来,嬴抱月在他放松的一瞬间,眼疾手快将一根五寸长的金针猛地扎入了他脊柱上的大椎穴!
李稷知道她会下针,却没想到她下手会这么快这么果决。
五寸长的金针在一瞬间没入人体,李稷只觉仿佛连骨头都被刺穿,但他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嬴抱月手不停,十三根金针从上而下,没有一丝犹豫钉入眼前人的脊梁。她知道她现在不能犹豫。
她下手越快,眼前人受到的痛苦就越小。
嬴抱月不是第一次给人金针封穴,但还是第一次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为人封穴。要知道寻常情况下,被封穴者都会痛得大叫甚至满地打滚,必须还有第三者帮忙控制住封穴者才能下针。
然而这一次坐在她面前的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没有动弹一丝。如果不是随着她下针眼前男人脊梁上慢慢遍布的汗水,她甚至以为她身前坐着的不是个肉体凡胎。
下到第十二针,李稷的额头眉眼上都已经布满了汗珠,他知道还有一阵这场酷刑就要结束了,他知道他很幸运地遇上了个好郎中,大大减轻了他的痛苦。
很快第十三针扎完,但他浑身虚脱一时间动弹不得。
李稷知道这就是义父和他提过的针麻时间,他现在除了脑袋能动其他地方都动不了只能坐着,他身后的嬴抱月应该已经完工了,听着后面人起身的声音他正要闭上眼睛,下一刻冰冷的后背上却传来一抹暖意。
似乎有人在擦他背后的汗水,李稷正想回头,“你……”
“你不要回头听我说。”
然而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李稷怔了怔不再回头。
嬴抱月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安静如水,却带着他听不懂的情绪。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她轻声开口。
“你说,”李稷背着她眸光微动,她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