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路申冤必然是对敬佩信任的官员。
成国公在京城果然也是如此的深受爱戴啊。
前列的兵士们忍不住与荣有焉。
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冤屈?
念头闪过就听得那群人大声的喊起来。
“成国公干戈载道,索取钱财!”
“成国公兴兵好战,祸乱四海!”
“成国公以战生财,夺民之生路!”
这喊声回荡在大路上,让所有人都面色惊骇。
原本有些激动的兵士们更是愣住了。
什么?
兴兵好战?祸乱四海?
说谁?说…他们吗?
怔怔之间,那跪着的一众人中不知哪个一扬手,将一颗烂果子砸过来。
或者是因为距离有些远,或者是扔果子的人紧张哆嗦没力气,果子并没有砸到兵士们身上,而是落在他们面前的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声音其实并不大,但不知道为什么,传在兵士们的耳内格外的响亮,就好像当初阵前青山军抛出的石弹,炸裂震的耳朵嗡嗡响。
那果子的汁液也好像贱到了他们的脸上身上,黏黏糊糊刺痛炙热一片。
“兴兵好战!”
“祸国殃民!”
“还我生路!”
“耗空国库!”
“民不聊生!”
喊声此起彼伏,更多的瓜果砸过来,呆滞的人群也终于回过神,现场一片哗然。
当值的兵丁们冲进去驱赶,这些跪地的人奋力的反抗,无视兵丁们手里的刀枪棍棒。
“官兵杀人了!”
更有几个老妇滚到在地上,嚎哭着向兵丁撞去。
官兵当然不可能真的动手打杀这些民众,一时间如同陷入泥坑里胶着不堪,现场一片混乱。
“这是怎么回事?”
“是前些时候交不起钱不允许摆摊的人。”
“交钱交什么钱?”
“当然是给成国公犒赏的银钱。”
“没听说啊?”
“你傻啊,你没听说官员们的俸禄都被征缴了,这些商户当然也不例外。”
询问声议论声如风一般蔓延,原本的欢呼声消散,围观的民众的神情变得古怪复杂。
军阵依旧严整,兵马皆是肃立纹丝不动,但先前的那种铁血之气,在这一片喧闹哭喊以及复杂眼神的注视下,似乎被剥弱了很多。
…………………………………………………
皇城前无数官员按照身份级别列队而立,因为皇帝还没到来,大家都低声的交谈说笑着,气氛轻松又闲适。
但很快有禁军疾驰而来,跟一位官员低语几句,那官员色变急忙向内走去,很快消息传开,场内变得有些嘈杂。
“怎么会这样?”
“竟然被拦住了。”
“那可如何是好?”
宁云钊站在后列,听着四周人的低声议论,叹息一声。
“宁小官人,叹息为谁?”有人低声问道,“为成国公悲乎?”
纵然宁云钊低调,但到底是宁炎的侄子,宁炎为维护支持成国公请战被免职,很多人还是不自觉地把他也归于维护成国公一派。
“也可以这么说。”宁云钊答道,神情平静,“但其实是为陛下悲,毕竟成国公是皇帝的脸面,此时被人拦住,不能按时觐见,陛下也面上无光。”
好吧,宁云钊更是个唯皇命而从之的人,这一点大家也都知道。
那人轻咳一声,指着几个疾步向外走去的高官。
“大人们都去了,应该会解决好的。”他低声说道,“不会耽搁陛下接见的吉时。”
宁云钊也点点头。
“我相信成国公会维护陛下的脸面的。”他说道。
相信成国公?成国公怎么维护?对拦路的小商小贩老弱妇孺认错请罪让他们让开路吗?
这边得到消息的官员们急急的出城,那边七里外喧闹已经更大。
涌来的人群几乎阻住了闻讯赶来增援的维护秩序的当值官兵,大路上哭闹叫喊的民众跟官兵们拉扯,被德胜昌撒钱引去在路中央的一些人也开始跟着叫喊吵闹。
“要见成国公!”
“让成国公出来!”
“给我们一个说法!”
近百人大声的叫喊着,挥动着条幅,甚至向军阵冲去。
站在军阵前列的兵士们脸上早已经没有激动,取而代之的是木然,还有难掩的茫然以及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