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在草棚外跪下认错,又哭着喊着求着把地契给君姐,君姐收了地契却给了他一大笔钱,胡贵百般推脱不过,干脆就缠在君姐这里。
“我又没钱,也没店铺赠与你。”胡贵抹泪道,“君姐你大人大量不计较,但我做了错事心里过不去,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尽尽心意。”
君姐无所谓,方承宇更不在意,一行人便关了门坐了车沿街慢行。
雨不大,街上人不多,夏日花红柳绿,一路走来很是赏心悦目。
胡贵言语风趣将汝南的旧事典故讲的妙趣横生,君姐也不时的露出笑意,方承宇也松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君姐这几日心情有些不好,常常对着日历发呆,方承宇探头看过,那日历翻在六月二十八。
六月二十八,是什么日子?
他这些日子接触票号的生意,一面查着君姐的一切事。
以前他不想知道她的任何事,更不会关心她的来历过往,但现在他想要知道更多。
六月二十八,不是大姑姑大姑父的生辰忌日,也不是她的生辰,甚至连她祖父曾祖父等人都跟这个日子无关。
或者这个日子是她很私人的事,比如这个日子让她悲伤,或者欢喜,或者发生了某个难忘的事,见过某个难忘的人。
方承宇突然想知道宁云钊的事,但又觉得自己这样想有些不太好。
他低下头抠着自己的手指。
“九龄。”他忽的又喊道。
君姐嗯了声转过头来。
她很喜欢这个名字。喊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总是很快的应声,就好像她一直叫的是这个名字一般。
随着在一起时间越来越长,他对她就越来越了解。所以还有更的多事也能了解。
“我看到票号的账册,这几个月京城那边流水特别大。”方承宇道。
“明年要大考了,各地的学子们都进京,随身携带的银票开始兑出花销了。∟←∟←∟←∟←,m.↖.c$om”君姐道。
方承宇头。
“我发现通过这些账册,还能看到很多当地的变化。”他道,“蛮有意思。”
票号钱庄,店铺生意。南北流通的不止是金钱货物,还有很多消息。
所以锦衣卫在很多生意中都安插人手。
她之所以留在方家,搭上方家这艘船。除了需要足够的钱,还看中德胜昌票号的无所不在。
君姐笑了笑。
“是吗,我看不懂账册,还真发现不了。”她道。
“你不用看懂的。我看懂就好了。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方承宇笑着道。
“好啊。”君姐头,“那我就不费心了。”
方承宇笑着头。
“不知道京城什么样。”他又换了话题,带着几分憧憬,“要是去看看就好了。”
到这里又笑了。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才学会走就要跑。”
君姐笑着摇头。
“这有什么贪心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道。
而且京城,她是很快就要去的。
六月二十八。
是她的生辰,也是她和陆云旗成亲的日子。
锦衣卫的那些人陆云旗将和九黎公主成亲的时间定在了六月,虽然他们没有具体的日子。但君姐觉得,或许会是六月二十八。
真是令人恶心。
这日子会让姐姐多难过。
这是让姐姐记着她是怎么死的吗?警告以及威胁吗?
不过这也并不算什么恶心。对于她们姐妹来,这件事本身就是恶心,不在乎一个特定的日子。
君姐垂下视线。
希望姐姐不知道这件事。
这也是为什么她独自一人进宫报仇,成功了也就成功了,失败了的话尽可能的不牵涉到九黎和九褣身上。
想到这里又苦笑一下。
这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们这个身份,不管做什么不做什么,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都是有罪的被防备的,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
这种日子太苦了。
她有时候想让九黎她们知道事情的真相,毕竟这是血海深仇,但又不想让她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