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场中还剩下的活人,除了魁梧大汉,也就是白毛鹫了。
“我……”
“算了老八,别骂了。”白毛鹫神色黯然的从掩体后面走出,两手空空,靠近大汉后摆手道,“我们兄弟几个又不是输不起的人,不过一死而已,莫要平白让人看低了我们。”
说罢向着周遭暮色虚一拱手,“这位真人,我们认栽了,出来聊几句吧,你也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盯上你不是吗?”
寂静片刻,“为什么?”叶席确实是想知道其中缘由,不过并没有现身出来,声音也显得飘渺不定,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
白毛鹫闻言微一挑眉,摇头失笑:“只是聊几句而已,让我们不至于死后做个糊涂鬼,而且现在这局势……真人用不着这么小心吧?”话落摊开双臂,示意坦坦荡荡。
魁梧大汉也在一旁大笑讥讽:“哈哈,老大你还是不要与他多费口舌了,这就是个没种的鼠辈!”
“哦。”
淡淡嗓音,似是应承,随即就是熟悉的刺耳尖啸,仿若死神镰刀当空挥舞。
空地上,两人嘴角笑意瞬间凝滞,瞳孔急剧收缩,充斥着不可置信的意味。
讲道理,白毛鹫的要求真得不算过分,魁梧大汉虽然嘴是贱了点,但方才更难听的话都说过,叶席也没杀他,那现在自然就更没有下杀手的道理了……可以说不管从哪个角度来分析,叶席都没有出手的理由,但他偏偏就是出手了。
白毛鹫身形微动,似乎是想要闪躲,但未等腿脚抬起离地,前方魁梧大汉的脖颈便蓦地炸裂开来,四溅血水中一抹寒芒乍闪即逝,噗——白毛鹫再次体验了遍温热血水洗脸的感觉,不过这次他无法再去抬手擦拭了,因为穿透而过的箭枝,同样贯穿了他的脸颊脑际……
砰砰,一前一后干脆栽倒在地,一箭双雕!
几乎就在同时,“呼……”长长松气声,右侧十余丈外树后,脸色苍白如纸的叶席按着弓箭走出。并没有立刻去往林间空地,而是绕了个圈子先进入一旁密林,逐一将散落一地的尸体检查了遍。
眉心、脑袋中箭的只是略略扫视,心脏中箭的则俯身探查脉搏,感知呼吸,确定无一遗漏、全军覆没后,叶席方才步入空地,来到白毛鹫与那魁梧大汉尸体身旁,终是忍受不住,在尽量不触动腰侧破印弩箭的情况下,手臂撑着地面缓缓瘫坐下来,又重重吐气。
“艹!”
忍痛大口喘息几次,眼角余地扫到什么,叶席侧身探手,一拨白毛鹫那被魁梧大汉压住的右手衣袖,咣当轻响,一把小型精致手弩掉了出来,其上装填的正是那带有诡异凹槽符文的破印箭!
“呵……”
这把弩弓藏得不可谓不隐蔽,即有衣袖遮掩,又有魁梧大汉身躯阻挡,就算是凑近都未必能发现。不过从这个角度来看,它想要发射出去,唯有先行穿过魁梧大汉的身躯……难怪方才白毛鹫一直想让叶席出来,如果叶席真的傻乎乎现身的话,那很有可能就会在措不及防下,被这忽然穿过魁梧大汉身躯的破印箭给射中!
到时被一箭双雕的就不是他们,而是叶席与这魁梧大汉了!
连自家兄弟都算计,这白毛鹫的心肠不可谓不毒辣!
然而在撇嘴轻笑后,叶席神色却是平静,并没有感受到丝毫后怕。
算计再毒辣,不成功都是白搭。
事实上叶席也根本就不会给他这样的算计机会,开什么玩笑,现世那么多的影视作品不是白看的,补刀的重要性以及死于话多的种种反面教材,比比皆是,如此一来,叶席又怎么会去犯这种低级错误呢?
直接远程一箭狙死,爱谁谁吧……
既然已经伸手了,叶席索性在白毛鹫与那魁梧大汉两人身上摸索了遍,后者除了几许碎银外身无长物,前者身上的零碎东西倒是不少,还有几张大面额银票,不愧是做老大的,身家就是丰厚。
笑纳是一定的,不过不是现在,叶席在零碎东西中挑出枚寒光森森的小刀,确定无毒后,深吸口气,低头挑开浸染大片血水的外衣,眯眼观察了下,手腕连抖,点点细碎刀光下,片片血肉便从疮口周遭处自行脱离落下。
这一过程,叶席面色如常,双眸恒定,持刀的手也异常平稳,好似那些被剐下的血肉不是出自他自己身体一般,一直到疮口周遭被挖出个凹陷血洞后,没有丝毫犹豫,果断探手抓住箭枝尾羽,发力外拔,
噗——
“恩!!!咳咳、咳咳……”
一声闷哼,一道血箭,连声剧烈咳嗽,旋即像是忽然打开了隐藏在身体某处的阀门一样,豆大汗珠瞬间遍布叶席前额双鬓,唰唰如雨下,顷刻间便打湿了半边身子,竟好似比淌出血水还多。
“不疼……恩,一点都不疼……”
如此重复喃喃,自我催眠似的,扔掉小刀,叶席探手入怀,取出时手中多了枚枣木印,“还好我早有准备……”
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自打上次巷道搏杀差点没能活着回来后,叶席无论去哪里都会随身携带几枚枣木印,防的就是这种忽然受伤情况。
然而在将枣木印迅速贴上后,未等叶席长松口气,眉头就是一凝,微光闪过,凉气依旧清爽,这代表着枣木印在发挥着治疗效用,但实际状况是那些凉气只停留在伤口表面,好似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了,根本无法深入疮伤内部。
破印箭?
只是稍稍一想,叶席瞬间就锁定了关键所在,枣木印没问题,那问题就只可能出在那破印箭上,这玩意有古怪!
也就在这时,一道劲风霍然迎面袭来,淡淡中性嗓音,“试试这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