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练一见他就立马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来啦!最近怎么样?”
他懒散道:“就那样。”
“去试试?”
江妄问:“现在场馆里没人训练?”
“没,国庆给他们放了三天假。”
训练的场地在另一边,和向大众开放的泳池不是同一个区域,江妄换好衣服走进去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江妄脱了上衣,肩线勾勒出利落的线条,肌肉匀称漂亮。
“准备一下,我给你计时。”教练说。
“嗯。”
他取出助听器,扁扁的一枚方形,教练看了眼:“现在天天带着这个?”
摘掉助听器后听到的声音就轻了许多,还好游泳馆内空旷又聚音,江妄还是隐约听清了教练的话。
他又“嗯”一声。
“——各就位!”
教练按照正规比赛的形式站在另一边发令。
江妄做好出发姿势。
他已经一年多没有接触过了,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教练手一挥,发出指令,江妄跃入水中,他动作漂亮,线条极为流畅的潜入水中。
在非专业人看来是极完美的入水姿势,也是极快的速度,可教练还是愣了下,低头看了眼计时器,再次愣住。
跟从前的巅峰状态比……的确是差了许多。
虽然这个水平加强训练一阵子就能进省队是不用怀疑的,可他也心知江妄的性子。
如果他真要做,他的目标就不是省队,而是国家队。
他要的是第一名。
17、8岁的年纪,少年少女们青春正好,他们的梦想正酝酿发芽,他们的生活崭新一片,前路迷茫却充满未知的挑战和希望。
可江妄不一样。
他的梦想开始的早,也破灭的早。
18岁那一年,他拿到了国家队的许可,也是这一年,他耳朵出了问题,也就紧跟着不能再进入国家队。
对于运动员来说,听力受损是致命性的。
江妄是多骄傲的人,他不愿意因为听力的关系就和一群残疾运动员竞争一块金牌,可和健全运动员相比,听力的问题会让他对发令枪的反应减慢许多。
竞技类比赛中,零点一秒都是需要无数汗水争回来的。
就算是江妄,即便是江妄,也对这种差距无能为力。
他在听力受损后魔鬼训练过一阵子,依然不能把水平稳定在从前的标准,下降很多,对当时那样一个年少轻狂的少年来说,打击是致命性的。
所有人都知道江妄傲。
他想要的是万人之上,摘冠称王。
如果不可能,他只能毅然决然的放弃。
结束400米,他拍下计时器从水里站起来。
他不用看时间,身体的反应就告诉他,这个成绩不会好。
“一年没训练能维持这个水平已经很难得了。”教练还是鼓励他,江妄是他见过极有潜力的人,当初也是把他作为重点培养对象训练的。
他笑了笑,拍了下教练的肩膀:“走了。”
江妄出去后去一旁的便利店买了包烟和火机。
他侧头叼一根烟,一手拢着风,娴熟的点燃一根,烟雾缭绕中他看到一身西装的男人,男人正怒气冲冲的也看着他。
“江妄,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哪里像是我儿子?”男人皱着眉。
江妄眼皮一抬,上下扫了他一眼。
江抻一身趣÷阁挺的西装,头发一根不落的往后梳的整整齐齐,而他刚刚从游泳馆里出来,就连头发都还没干。
是不太像。
他轻轻扬起眉,朝他呼出一口烟。
“要不是这是在公司门口,你看我揍不死你。”江抻压着火气瞪着他说。
马路对面就是江氏集团。
难怪会遇上。
江妄直接乐的笑出声:“江总厉害啊。”
“你少这么跟我说话!”江抻食指指着他的脸。
时念念从书店出来,没有想到会看到江妄。
她是骑自行车来的,买完书走去书店背面找车,就看到江妄和一个……男人在打架。
她不想惹麻烦,转身就打算走。
却听到男人一脚把江妄踹倒在地,捋起袖子:“今天我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小畜生!”
时念念脚步一顿,回头看。
男人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西装革履,江妄坐倒在地上,抬着下巴,自嘲冷笑。
她看到过两次江妄打架,从未见他像现在这样狼狈落魄。
“住,手!”她喊一声,中间颤了一下,听起来底气不足。
她跑到两人中间,双臂张开挡在江妄面前,“我、我已经,报警了。”
几个字说的磕磕巴巴的,任谁听了都不会信,江抻拧起眉,往时念念身上看了眼。
她出门时随手套了件校服,胸口有一中的字样。
江抻怒道:“滚开!”
时念念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一瞬间竟然觉得他眉眼中的样子和江妄有几分相似。
江妄拽着她的手重新把时念念拉到自己身后,眼眸里闪过暴戾和阴沉。
“你他妈碰她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