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蹑手蹑脚,轻轻的离了开去。黄吉此时又听到脚步声走近,听得出是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脚步声稍重,另一人要轻一些,黄吉此刻鲜血流出,心中反而清凉了许多,也不再有翻来覆去的真气较劲。可全身却似泡在酒坛里一样,头脑昏昏沉沉,身体软绵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转眼间已到了眼前,只听得一人惊道:“师父,这不就是那小子马?”跟着两声‘喃喃’的笑声,道“妙得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黄吉心中一惊,听到这声音,就已知来人正是须卜子与云里兽,可此刻自己连站都站不起来,只有空自着急。
须卜子二人奋力逃脱毒蜂围困,云里兽全身伤肿,已是用本身功力祛除了大半毒性。须卜子手上显眼处被蛰了几下,无碍于事。师徒两人想不到此番来到中原,遇着黑蜂双侠,遭遇到这样的毒蜂,竟无半点法子,此时二人正欲寻路回归‘魔兽门’,忽然间看见一个鬼影一闪,快得不可思议,正欲探个究竟,却无意发现了黄吉。须卜子此刻就如猎人发现了猎物一般,一阵心喜,只见黄吉心口有血流出,当下并拢二指,疾点伤口四周,缓住了血流之势,方才送了一口气。
此时须卜子细看创伤,只见与心脏只略偏半分,显然用剑者心慌意乱,失了准头。可因流血过多,此刻黄吉面色苍白,呼吸渐弱,身子也变得冰凉。云里兽道:“师父,这小子只剩得一丝气息,已是活不成了”。须卜子凝思片刻,从怀中掏出一粒黄色药丸,微发出芳香气息,刚要送到黄吉嘴边,手又回了转来,手中这药丸似是很舍不得,云里兽惊道:“师傅,这回春丸研制不易,难道要给这小子不成?”
忽然黄吉手脚一抖,显示命在顷刻,须卜子咬了咬牙,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毅然将回春丸放入黄吉口中,微微一顷,已是进入黄吉肚内。云里兽面露惊愕之色,须卜子看着黄吉,只不一会儿,黄吉面色已在泛红,点了点头道:“只要能得到‘逍遥宝典’称霸天下,回春丸又能算得了什么。”云里兽幡然醒悟,道:“是,师父深谋远虑,非弟子能及其之万一”。须卜子微微一笑。
这‘回春丸’研制不易,但只要有一息尚存,便能令人活转过来,这是‘魔兽门’的不传之秘。需得采集天山雪莲,成形的何首乌,再加上‘魔兽门’唯一的‘天眼’泉水。在丹炉中炼制一百零八天,乃天罡地煞之数,方能炼成。可花上这诺大的心血,一炉也只得一粒,而这两种药材也是采集不易。每次需得三十年,方能炼出一粒,因此云里兽才觉得匪夷所思,可经过须卜子开导,当下茅塞顿开。
只见须卜子指出如风,在黄吉足少阴经、手太阴经处一点,令黄吉手脚不能动弹,这小子身负神功,就是眼前这般伤重,可也不能有半点大意。若是不经意间让他溜了,那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可不是魔兽门主作风。当下略一俯下身子,已将黄吉从地上提起,对着云里兽低声道:“走,我们回去”。想不到黄吉失而复得,此时唯有回归西域‘魔兽门’,方是上上之策,越是非凡神功,其练功法门自必非同一般,得这小子亲自吐露,自是稳准练成,到时自己正邪内功合而为一,自当再来杨威中原。
黄吉只觉心脉渐息,可回春丸一入腹中,登时神清气明,可现在落入须卜子手中,心下暗暗叫苦。此刻须卜子手提黄吉,纵行在山道之中,直是举重若轻,如若无物。
就此已是过了数日,此时正在奔行之中,须卜子师徒饿了吃干娘,渴了饮山泉;黄吉食用了回春丸,竟是不觉饥饿。看着已是要接近边关,远远奔过一男一女。那男子边跑边喊,“师妹,你听我说”。那少女边跑边道:“师哥,我真是想不到,你竟会与胡人在一起”。这声音伤心欲绝,那少男喊着道:“不是我,是爹爹让我这么做的,师妹你就信我这一次好吗?”此时少男早已赶过少女,挡在少女面前,那少女一展长剑,冷声道:“让开”。那少男急道:“师妹,你还待要怎地?”少女一推少男,道:“我要告诉爹娘”,少男陡然变色,厉声道:“师妹,你真要这样?”那少女一言不发,一手推开少男,着地奔出。只听‘嗤’的一声响,身上衣衫已断了一块,少女此时站立不稳,倒贴在地上。
这两人正是陆子风、释小玉,黄吉耳目清醒,听得二人一问一答,已经全然明白过来,这陆子风奉陆腾空之命,送南郡图纸给邙谷王,不想被小玉撞见,吃惊于师哥如此糊涂行事,一怒之下,就要去告诉金剑银枪,陆子风怎能让她去泄露自己的的行为。于是追了出来,阻止小玉。黄吉身子动了一下,他深怕小玉受伤,眼神中不自禁露出担忧之色,须卜子察觉他微动了一下,心中暗自惊异,这小子经自己亲手封了手脚筋脉,竟自能动这一下,实在是非同小可,这自然是他学了‘逍遥宝典’之顾。黄吉的目光他已瞧在眼里,知道他是担心地上的少女,当下低声道:“你若肯听我的话,我把她捉了来,给你做老婆,如何?”黄吉还未表示,只听得两个声音道:“赶快把那女孩杀了,若是让她的爹娘知道,一切就完了。”一听这声音,黄吉就知道是邙谷双杰,眼见这二人赶到,自然是要杀人灭口。听得这两人已经逼近,急切间无法多想,忙道:“你快些止住二人,我听你的话”。须卜子听他居然愿意听从自己,心中大喜。只见二人已举起手掌,正要往地上击下,陆子风急道:“不可伤我师妹”。可两人手掌已经击下,又怎停得下来,忽然间起了一阵风声,二人只觉面前人影一闪,地上已不见了小玉。邙谷双杰同时一惊,只听陆子风轻‘咤’了一声“老家伙,快放下我师妹”。手中长剑一抖,直向须卜子刺了过来,只听得‘砰’的一声,陆子风已经被摔在地上,晕头晕脑地爬了起来,只见边上立着一个脸手全是青肿的汉子,适才正是这人出手,自己心慌意乱之下,竟是忘了还有一个云里兽,连他怎么出的手也没有看清。此时翻身站了起来,手中持着长剑,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才好,只听乌龙道:“原来是须卜子掌门,这就把那女子交给我们吧”。须卜子微笑道:“这个却是不能答应”。骆图睁大了眼睛,说道:“这是为什么?”须卜子道:“我正要让她做这小子的老婆”。乌龙急道:“这个万万不可,这女子已经知道了他师哥交给我们的图纸,若是让她爹娘知道,岂不坏了王爷的大事?”须卜子此时一手提着一人,笑道:“这少女如此漂亮,杀了岂不可惜得很,我把她带到‘魔兽门’下,难道还怕她跑了不成?也省了邙谷双杰的手脚,岂不是更好”。邙谷双杰极为忌惮须卜子,听他说话这么得体,又将自己二人响亮的名号说了出来,显得对自己二人格外尊重,想到‘魔兽门’远在西域苦寒之地,那儿全是魔兽门人出入之地。这姑娘若是进了那里,就与进地狱没有两样,自然不会再有威胁,何不卖个人情给这魔兽门主。二人已是想通了此理,一起说道:“既然须卜子师父这么说,我们自要转告王爷,告辞”。这二人也不理会陆子风,自顾大步走了回去。
小玉被须卜子抓在手里,又急又气,怒道:“你这个老坏蛋,赶快放了我,要不然我爹娘饶不了你”,须卜子劲气立透手指,刹时间已是封住了小玉的穴道,使她作声不得。须卜子望了手中二人一眼,嘿嘿笑道:“你二人郎才女貌,正是一对,我把你们撮合在一起,你爹若是知道,对我感谢都来不及,是不是?”陆子风听得心中狂怒,喝了一声:“放*屁”,持剑飞跃了过来,这一时间身子忽隐忽现,连云里兽也看不明白,究竟该从哪儿下手。须卜子道了一声:“镜花水月。”陡然间飞起一脚,陆子风已腾地飞起,屁股着地。这一下摔得不轻,一时间竟然翻不起来,只听得须卜子哼了一声“若是陆腾空出手,我尚惧他三分,你这种三脚猫也来献丑,难怪连你师妹也瞧不起你”。言语中甚是轻视,陆子风又羞又怒,可他已经领教了须卜子武功,眼见他双手不空,只一脚自己已是如此狼狈,就算脸皮再厚,也是不敢再行动手。眼见望着须卜子师徒从面前走过,一时间竟是作声不得,一见须卜子双手各提了一人,云里兽说道:“师父,让弟子给你代些微劳吧”。须卜子道:“这两人都很重要,你只小心看着四周就得了”。
忽然间只见树木一动,须卜子大喝了一声:“什么东西”。当下一跃身子,纵目四顾,竟然一点声息也没有,只见云里兽目光中有一种惊惧之色,说道:“师父,是妖怪”。须卜子已隐约见着一个影子,身法如鬼似祟,只是一闪就已不见,心中自是有些惊骇,但仍自镇静地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看我的手段。”当下放下手中二人,一手提着魔兽血刃,口中已发出了一声怪啸,一团刀光已随身子着地卷出。只这么一刹那间,黄吉二人均感到身上阵阵寒意。刀光闪处,四周合抱粗的大树纷纷倒地。须卜子已经收起了魔刃,眼视四方,陡然升起了一股傲气,只这一路刀法劈出,已经显示出血刃之锋利,运刀手法之快,已足已吓住藏身林中之处的人影,这一番杨刀立威,已是达到了目的,心头长舒了一口气,“好刀”,随着这声响亮的声音,满地横七竖八的断木前,已多了一人,神态清雅,后面一个俊逸少年,正是陆子风,此时用手一指须卜子,说道:“爹爹,他就是魔兽门主”。须卜子闻得声音,也就看清了来人,微吸了一口气,道:“好徒儿,给为师看好这两人”。当下一紧手中血刃,向着来人说道:“姓陆的,你要怎么着?”这老人正是陆腾空,他已从陆子风的口中知道了一切,心中打定主意,决不能让须卜子带走释小玉,可刚才也看着了须卜子挥刀断树,刀势凌厉,眼见他这柄血刃是稀世神兵,魔兽门主已自非等闲之辈,可一想到自己的镜花水月,正可出其不意,一举成功。眼见看着释小玉道:“阁下本是西域胡人,与我素不相干,、只要你将这小姑娘还了给我,我绝不与你为敌”。须卜子哈哈一阵大笑,他已看穿了陆腾空这番谎话,救人是假,灭口是真。笑声一敛,正色道:“人家姑娘本来就讨厌你那个脓包儿子,我也只是顺着小姑娘的意思,让她与这个少侠共谐百年,不信你问她”。用手中的血刃向释小玉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