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样约定了,这辈子一定要在ZHOU吃一顿最好的中国菜。
我以为风花雪月的这个愿望,只要几个月后就能实现,谁知道我们巴黎一别之后,双方都是各种情况羁绊,几次约时间都没能合拍,时间合拍的时候,ZHOU又没有座位了,就这样一来二去,不知不觉,一拖就是两年多,ANN都学会写不少中国字了,我们的约会还一直没能兑现。
我没有对高雄说过和风花雪月在巴黎邂逅的事情。
他的烦心事够多的了。
我觉得没必要再说这件事,让他受到某种打扰。
我和风花雪月之间,现在更多的,也是精神上的惺惺相惜吧,就算再怎样心心相印,彼此投合,也不可能再发展什么其他类型的关系了。
不管怎样,ANN现在是第一位的。我觉得她还是和亲生父亲生活在一起比较好,不想她有一个后爸。
只要ANN能幸福快乐地成长,这一生,我是早已放弃的,个人如何,全都无关紧要。
我也并没有刻意地期待着在ZHOU的饭局。
岁月,就在这样的延迟和反复约定中静静地过去。
(四)
巴黎一别之后,我和风花雪月又恢复了一定程度的联系。较前密切了一些,但也没有恢复到之前彻夜谈心的程度。
商业上的事情越来越多,每天也要花很多时间带孩子,聊天,已经不再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我也再没有去过和风花雪月一起玩过的那个游戏,账号和密码,我也全都忘记了。
就在我连ZHOU的饭局也快要忘记了的时候,有一天,突然接到了风花雪月的电话。
他说:“你会去这届巴黎书展,对吧?确定会去的,对吧?”
我说:“是的。”
他说:“我也会去。我帮你订到了ZHOU二楼那个靠着露台、有白色纱窗遮挡着的座位。书展开幕的前一天晚上。当地时间晚上8点。”
他说:“不管你届时会不会来,我都在那儿等你。”
我吃惊地说:“很贵吧?何必,何必这样破费,其实在哪儿都可以吃饭。”
风花雪月说:“不同的。等你来了,我告诉你为何不同。”
我说:“好吧。我一定来。我现在就留出那个时间。晚上8点到10点。”
风花雪月说:“不见不散。”
我说:“嗯。不见不散。”
放下风花雪月的电话,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次,我一定不能再爽约。我欠他一个守信的赴会。我一定要还给他。”
我拿起桌上的月历,在那一个日期上,划了一个醒目的特别标记,又在手机和邮件日程上,做了预先提醒。
我开始在想,那天该穿件什么样的衣服,去赴风花雪月这么看着的这个约会呢?
在ZHOU吃饭的时候,会发生些什么?
他,他,会,会对我表白或者求婚什么的吗?
我怎么才能对他委婉地加以拒绝呢?
我看着日程表上的那个标记,心里充满了这类上下浮动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