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毕业之后,直到今天,我再也没有回过母校。
在地图上,那里一度成为一个没有空气,不能生存的地方。
我甚至连母校所在的方向也很少前往。
我在距离校门还有5公里的地方就会感觉濒临气绝身亡。
我总是漂泊在另外的城市和另外的地方。
我一直没有勇气回到过去消逝的地方。
正如所有喜庆的婚礼对我来说,都是没有空气和不能生存的地方一样。
我有心理承受的极限。有不能突破的地方。
但是,因为公事的缘故,我还被迫回过原来的训练场。虽然那对于我来说,是更为艰难的。只是职责所在,必须到场,无法推辞。
原来训练场地的那栋两层小楼,已经拆掉了。现在,在那个位置,盖起了一个架空起来的巨大广场。晴朗的日子,很多的风筝就会在那边的天空上高高地飞翔。
那棵侧面有眼睛的树也在盖广场的施工过程中已经被砍掉了。
我们走过的通往公交车站的小路,现在变成了一条车来车往的主干道。
城市就这样慢慢地变得陌生。
过去的痕迹,已经一点也找不到了。
(二)
正如你所预料的,毕业之后,我很长时间都没有勇气再联络汪指导。
就算和S见过面,我也没有打听他后来生活得怎样了。他还在学校里工作着吗?他还指导着射击队吗?后来学校还有射击队吗?这些我都没有敢问过。
怕触动我伤心处,S也没有主动对我说。
那个阶段我过得痛不欲生。
世界充满了我不愿意面对的东西。它们就像流行歌曲那样无所不在地充斥了日常生活的每一个地方。我日日忍受着凌迟之苦,却只能始终一言不发。
虽然从此后就和汪指导断绝了来往和音讯,但我心里始终都很感谢他,惦念着他。他在我离校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也都记忆犹新,没有忘却。
其实,那段日子,我给汪指导写过不少明信片,大约有100张的样子,但都没有寄给他。一方面是因为没有地址,另一方面,我也不知道重新恢复联系这件事情,我是否受得了。
每个人每一生里总有一些永远不能对人说,纵然说了,也无人能够体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