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没什么。
(三)
非常痛。整个胃部像灌满了毒药一样。
你向左边翻了一个身。你抓住枕头。你抱紧它。你无法摆脱疼痛。
你又向右边翻了一个身。你趴在枕头上。
汪指导听到声音,坐了起来,打开灯。
你抱着枕头,蜷成一团,牙齿咬得咯咯响。
汪指导一骨碌下了床:“又痛了吗?”
你抑制不住,哼了一下。
汪指导看了看表。差不多快三点了。
你一点多的时候已经痛醒过一次,吃了一次止痛药。现在,间隔还不到四个小时,不能接着吃。
汪指导说:“这样下去不行的。我去叫医生来吧。”
他说:“你这几天明显加重了。你需要立刻去医院。”
你摇头。你所能做的,就只有摇头了。
汪指导看着你满头大汗地在床上翻来滚去,他一边穿外衣一边准备向外走。
你知道他在往外走,但你什么也做不了。
汪指导在桌上拿起房门钥匙的时候,听到身后发出扑通一声沉重的响声。他急忙回头看。
你痛得从床上直滚下来,掉到了地毯上。
你努力翻转过来,仰面躺着。你的手触到落下来的枕头。你拖过枕头,把它用力闷在脸上。
看到你的这个动作,汪指导吓得停住了。他放下房门钥匙,朝你走去,跪在你旁边。
很长的数秒钟。你倒在枕头下面,完全没有动静。
汪指导一阵紧张。他叫了你一声。
你一点声息也没有。
汪指导觉得一股凉气从背后冒了上来。
他犹豫了一下。他轻轻地把枕头从你脸上拿开。
他看到一行眼泪,正从你的眼角滑落下来。
他看着那一行眼泪,慢慢地经过你的脸颊,扑地一声,滴落在地毯上。
汪指导的心里抽动了一下。他什么也没有再说。
他用力地握紧了你的手。
他没有出去叫医生。
那天,他没有问你那行眼泪是为了什么。你也没有说。
(四)
早晨。汪指导睁开眼睛。
他坐了起来,发现你不在相邻的床上。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响。汪指导推开玻璃门,看到你跪在地砖上,脱力地趴在浴缸的边缘上,头低垂着。浴缸里的水龙头开着。湍急的水流在缸内盘旋着,冲进下水管道。
最后一丝红色正消失在管道里。
汪指导默默地拧了一把热水浸湿的毛巾,把它递给你。
你接过去,把热热的毛巾按在脸上。热气的刺激,让你觉得轻松了一点。
过了一会儿,你把毛巾拿了下来。、
汪指导说:“没事吧?”
你说:“没事。”
你支撑着大理石台面,慢慢地站了起来。
你说:“你洗漱吧。房里很气闷,我很难受,我去阳台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