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刘申说:“说到大将军的家眷,刘申有一事相问。”
你说:“汉王请讲。”
刘申说:“听人说,大将军的妹妹并不是定国公的女儿。”
你说:“是的。她并不是我的亲妹妹。她是已故陈士钊将军的遗孤,从小被父亲收养在我家的,父亲对她的疼爱远胜己出。”
刘申说:“原来是陈将军的女儿。说起陈士钊将军,这算是我父王处置得不太妥当的一件事情吧。”
刘申说:“当年陈士钊将军英勇战死,朝廷本应该立刻厚封重赏以示表彰的。但是,父王的一生被人暗算太多了,对于边军的强大,始终心有忌惮。陈将军是未经请示,自行出关,跨越防区去寻敌作战的。虽然忠烈,但毕竟是违反了军纪,且一番激战之后,虽然阻挡了敌人,救护了友邻,但亦未有大捷。”
“父王为遏止边军的擅自行动沿袭成风,对陈将军的行动一直不置可否,刻意整整延迟了12年,才在定国公的多次奔走,再三陈请之下,对陈家进行了追封厚赏,致令陈氏家眷一度孤苦无依。我能够体察父亲的用心,但,于陈氏亲眷,这样的延迟,未免是太人情凉薄了。”
“父王本来是想要遏止边军离心的,但这样一处置,却令边军士气受挫,反而益增猜忌与离德,更不妥当的是,从此造成了北线防区的人人但求自保,固步自封,互不相顾,使北线防区变成了一盘散沙。”
刘申说:“虽然做儿子的不可以指责父王施政的过失,但于此事,我是真心地以为,父亲没有深思熟虑,做得欠妥。”
刘申说:“在这件事情上,我父子是对陈家遗孤有所亏欠的。我愿日后替父王和弟弟有所弥补。”
你拱手礼谢道:“倘能如此,我替陈家深谢汉王的恩典。”
(二)
刘申说:“定国公在世时,可有为陈将军的女儿安排归宿呢?”
你摇头说:“没有。她12岁以前,因为陈将军的事情未有定论,没有什么门当户对的人家愿意卷入麻烦,一直也没有什么人来说亲。12岁之后,父亲因她前面受了许多委屈,再也舍不得委屈她分毫,想要留她在家,多疼爱几年,不舍得早早将她嫁了。再后来,就烽烟四起,我一直都在外面作战,也没有精力顾及这件事情。”
刘申心里一阵激动。但他控制着自己,千万不能再在你面前表现得喜形于色。
他尽量语气平淡地说:“那,她现在,就是还没有归宿了?”
你说:“是的。妹妹依然待字闺中,没有说好人家。汉王若要弥补陈家,可考虑给她一个尊荣的归宿,以告慰她的父亲于地下,也可抚慰效死边军将士们的心。”
你说:“琴儿的父亲一生清廉,爱兵如子,凡战皆身先士卒,不惜身命,虽然去世多年,但在边军当中,威望依然极高,是边军的忠勇传奇。汉王尊封陈家的女儿,必定能让边军感恩忠心。”
刘申说:“我知道。容我仔细考虑。我必安排好此事,不负陈家的忠勇。”
(三)
刘申说:“这几天,我在关内转了转,听到了不少事情。你的士兵都很崇拜你。他们说你是常胜将军,他们都相信你是不会打败仗的。”
你说:“汉王。世界上没有常胜将军。就算一个人终其一生,每战皆胜,他也不是什么常胜将军。战争里不存在常胜将军。因为,在战争里,没有人会是赢家。”
你说:“士兵们也许会崇拜带领他们在战争中取得胜利的人,那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胜利可以让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免受杀害,而且能给他们的家庭带来荣誉和恩赏。但是,身为统帅,却不可以这样去想。一件事情,若发展到只能用杀人来解决的地步,无论如何,它都是已经失败了。”
你说:“在我眼里,所有的将军都是常败的。如果他们不能阻止战争爆发的话。”
(四)
你们边走边谈,不觉已经绕着北关走了大半圈下来。时间也已经到了接近中午了。
你看了看天色。你说:“汉王走了一上午,想来也有点累了,在下就在军中为汉王准备了一点简陋的午餐,请汉王体验一下我们新汉军军中的伙食吧。”
刘申欣然踊跃道:“此事正合我意。有劳大将军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