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公尚不在长安,此事重大,非是琰一语能够决定的。”
现场的气氛很尴尬...
庞德早就铁了心要杀张横三人,只是无奈之前大家都为阶下囚,他也自知没能力在重重卫兵监管下轻易杀人,而此时话语放出,他一双铁拳握得紧紧的,青色衣衫下肌肉勾勒的如山峦一般怖人。微红的双眼如铜铃一般瞪大,杀气之浓,叫人胆寒。
“庞令明!你这匹夫,何德何能,竟敢口出狂言?”
张横看着欲择人而噬的庞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大家久在西凉效力,彼此都是知根知底,想当初他兄弟八人皆在,论及勇武也不是庞德一人的敌手,更何况如今落难呢。
众人中,虽有张绣为平北将军,官衔已是不低。但他对于军师或者说主公林立将众俘虏聚在一处的举动颇为不解,也不知这上头人心里是准备如何处置,因此他虽有心偏颇庞德将那三个废材斩杀,也是无有军令落下,只能沉默。
寒风萧瑟,一时静谧。
“主公不在,长安城一切事宜都由军师做主。然军师既有心劝降庞将军,不如咱便将军师请来,听听他的主意罢了。”
张绣话语方落,自院外正有一褐衫男子,高冠博带,气息如深渊一般缓缓踱入。
正是早有卫兵通报消息的贾诩赶了过来。
“参见军师!”
“孩儿见过父亲!”
好一个说贾诩贾诩到.....众人见军师进来,赶忙见礼。
“诩与诸位皆为主公帐下之臣,当不得如此。”贾诩浅笑还礼,双眼略微扫过,见得庞德手揽马云禄与张横三人之间剑拔弩张,心中一动,冲马云禄道,
“姑娘得见旧识,想来已是心满意足,不过此处乃我军中要处,你怎好久待,还请琰女史速速带其离去。”
“军师...”蔡琰正庆幸来了拿主意的人,却见贾诩老神在在的,开口便叫马云禄离去,反是决口不提招降庞德之事,不由一怔。
“伯锦?你既为大将,如何不在军中操练将士,反是有空到此闲逛?”
张绣正与蔡琰一般摸不着头脑,闻听贾诩点到自己擅离职守,不由一窘,讷讷的应了一声。
“至于尔等,只等主公归来再行发落,而若有敢于寻衅闹事者,休怪我府中刀兵无情!还请好自为之。”
贾诩淡淡三语说完,转身便要走。
庞德见贾诩似乎将自己视作空气,心下一急,不由喊道:
“军师且慢!请听德一言!”
“哦?何事。”贾诩身形停住,转过头来。
这番姿态反是令庞德如鲠在喉,腹中虽有千万句,如何也说不出‘你不是来劝降我吗’这种话。
这人的价值,不是货物商品,可以明码标记。你便自认天下无双,若他人不愿赏识,有心无心,就还是个屁。一剑劈了,一刀砍了,尘归尘土归土,与最低贱卑微的相比,有何区别?
庞德拜倒,恳切道:
“德自被擒,已有数月。承军师与林公恩义,苟活至今。日夜思虑,小子不过被擒之人,理合就死,军师以宾礼相待,每多感怀。林公乃先帝亲封州牧,德行兼备,某也多有耳闻,故愿捐躯报国,以效犬马之劳。”
庞德先前被做了大量的心理工作,又自知无可奈何,早就是有心归降。只是先前一心认为贾诩要招降自己,有些自矜罢了。
一旁的张绣听到庞德话语,惊得目瞪口呆。
便是张横、黄忠等人,也未曾想到,方才还信誓旦旦提了三个条件的他,一转眼就是一副早有心归降的样子了。
贾诩闻言大笑,走至庞德身前,执手将其扶起,言道:
“早知将军骁勇,常慨叹命运无情,叫你我做了敌手。而如今将军愿降,实乃我军之幸,便是主公得知此消息,也要抚掌称善,与将军痛饮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