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噌的一下从龙床上弹坐起来,他瞪了双眸看向崔来福道:“你说什么?”
崔来福脸上笑意更甚,他何曾见过李澈如今日这般模样,他笑着低头禀道:“陛下,近日刘贵妃未曾来见陛下,是因为她十分嗜睡,小柱子不懂,可老奴却明白的,刘贵妃这般模样十有八九是有了身孕了。”
月光透过窗户撒落进屋,崔来福说完之后久久未曾听到李澈的回应,他抬起头来,却见李澈愣愣的坐在床上,双眼无神,目光明明落在他的身上,可却并没有看他。
崔来福轻咳一声,低声唤道:“陛下?”
李澈猛然回神,他一掀被子即刻下榻,胡乱的寻着着衣物:“快,朕要去看看。”
瞧见李澈那失态模样,崔来福忍不住笑了,他扯开嗓子朝外喊着:“来人,替陛下更衣!”
随着崔来福这一声喊,整个乾清宫灯火大亮,宫女们捧着衣物鱼贯而入,可李澈似乎有些等不及了,未等宫女上前伺候更衣,自己一把抓过衣物便开始穿了一来。
堪堪套好了衣物,李澈便大步朝外走去。
一旁的宫女太监们急忙跟上,一边疾走奔跑,一边替李澈整理着衣衫。
如此忙碌,如此混乱,莫说是登基以来,就是李澈封为太子以来,也是未曾有过的事情。
待衣物整理的差不多了,李澈微有不耐的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仅带着崔来福疾步往甘露殿而去。
甘露殿外守夜的宫女太监,瞧见李澈急冲冲而来,都被吓了一跳,甚至连开门都忘记了,齐齐跪了下去。
未曾等他们开口,李澈便道:“行了,快开门。”
太监和宫女们这才慌乱起身。急急忙忙将门打开。
门一开李澈便大步进了殿内,留下一干宫女太监瑟瑟发抖。
因为不曾有人通报,甘露殿内仍是漆黑一片,唯有月光依稀照明。花影守在寝宫门前,瞧见李澈便要出声行礼,李澈摆了摆手示意她噤声,而后独自推开殿门外殿内而去。
待李澈进了殿内关了殿门,花影这才看向崔来福轻声问道:“崔公公。陛下怎的半夜来了?”
崔来福朝她笑了笑:“你一会便知。”
李澈的脚步很轻,并未打扰到床上正在熟睡的人,他缓步来到床前,借着月色打量着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人。
爱的是她的一切,恨的是她似乎并没有,像自己爱她那般爱着自己。
他抬手轻轻理了理她的碎发,眸色如同这月光一般柔和。
他的目光顺着她的脸颊一路往下,落在那被丝被掩盖的腹部之上,那里可能已经有了他与她的孩子。
想到此处,他如神邸一般的俊脸之上。竟扬起一抹傻笑来。
没错,正是傻笑,他傻傻的笑着,他的孩子,他与她的孩子。
床上的人睡的很熟,面色也十分之好,李澈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她的脸上,脸上带着笑,又一丝宠溺又有一丝怨气。
看着她白里透红的透亮脸庞,他忍不住伸手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带着磨牙的轻声道:“你呀,让朕如何是好?”
许是因为他的一捏,睡梦中的刘萱不满的嘟了嘴。
看着她红唇微嘟,李澈的眸子一下子便转深了。静静的看着那红唇,他咬牙道:“你若再嘟,朕可就要把你唤醒了。”
睡梦中的刘萱,显然是听不见李澈那甜蜜的威胁,她嘟着小嘴嘟了片刻,而后又伸出软舌轻轻舔了舔。那模样竟是如此诱人。
李澈眸色陡然一暗,弯腰覆了上去。
刘萱被人夺了呼吸,当下便醒了过来,一睁开眼便瞧见了李澈放大的俊颜,她唔唔两声表示抗议,然而这抗议也被李澈洗漱吞入了口舌之中。
半响之后李澈才放开她,一双俊眸在黑夜之中亮的出奇,他哑声道:“听闻你近日有些嗜睡?”
刘萱没有回答,她只是红着脸深喘了几口气,而后问道:“怎么这么晚过来了?不气了?”
说到这个,李澈的俊颜之上浮出一丝尴尬之色,他轻咳一声掩下,显然不打算讨论这个话题:“你还未曾告诉朕,是否近日有些嗜睡?”
刘萱点了点头,而后从床上坐起,依靠在床背之上看着他道:“我可能有身孕了,月事一直未来,最近胃口又特别好,平日除了吃便是睡。”
她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满:“心情也时好时坏,偏偏这个时候,你还跟我怄气。”
李澈根本没有注意她后面的话,满心满眼都是她娇嗔的模样,耳边一直回荡的是她那句:我可能有身孕了。
“可曾让太医前来瞧过?”李澈在床边坐下:“你心中既有了猜测,为何不让太医前来瞧瞧?”
刘萱瞪了他一眼,语声不满:“最近听闻陛下日日都有美人送怀,自然没有心情唤太医来瞧了,万一不是有了身孕,传扬出去岂不是成了争宠的手段?平白让人笑话。”
李澈现在才知道,女人不讲理起来是有多难缠,他轻咳一声:“朕为何将那曹菲放出来,以你之慧难道不知?”
刘萱哼了哼:“我又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如何得知陛下是如何想的,万一陛下是看腻了我这张脸,想换换口味呢。”
刘萱此刻的模样简直颠覆了李澈对她的认知,不是没有女人如她这般无理取闹过,不是没有女人如她这般明着挤兑,暗着撒娇过,也不是没有女人如她这般恃宠而骄过。
从前他只觉得厌烦,觉得厌恶,可同样的事情由刘萱做来,他非但不觉得厌恶,反而心头满满皆是欢喜。
因为她是在乎他的,连生了许久的闷气,因为她这翻话都消失于无形了。
李澈揽上她的肩头,将她拥入怀中宠着哄着:“是朕不对,不该将那女人故意放出来气你,但你如此嗜睡应当寻太医来瞧瞧。”
说着他便朝外唤道:“崔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