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夜很短。
短到明明刚刚过去的掌灯时分,看上去似乎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一样。
协和医院并不远,同在事发地的东城区。
马炎被霸道的赵一理安置在一寓僻静的单身病房里,因为赵一理走之前马炎累得睡着了,因此她醒来后,看到赵一理不在,也懒得起来,看着月光从窗口穿过,洒在床单上,形成斑驳的光带。
路灯的余晖,也透过了玻璃窗,照映在天棚上。
就这样没有开灯,懒懒的发呆。
赵一理把自己带到医院之后,并没有慌里慌张的找来各科室的大夫给自己会诊,而是找来了内科的一个大夫,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复查,确认并无大碍之后,便依照大夫的要求,给自己输了液,加了一点安神的药品后,默默的离开了。
而护士一边和自己闲聊,一边却赞叹着自己身上的急救处理,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止血的效果、绷带的捆缚手法,肯定是一个经验丰富资深外科大夫的手趣÷阁。
马炎听了这些,只是微笑着虚应着,内心却泛起了涟漪:这个小子,似乎什么都难不倒他呢!细想想今晚这一切的发生,信息量太丰富了。
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从下班去了菜市场那一刻开始,一直到如今被那个可恶的霸道的家伙不由分说的安排在了这么一个似乎与世隔绝的病房里养伤,所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期间无数个画面,就好像幻灯片一样的在马炎的脑海中划过。
本来,没有第一时间对歹徒下狠手的马炎,已经意识到自己所犯的不可饶恕的错误了,她本不是一个对敌人心软的人。
但是,她的这一次莫名其妙的仁慈,却几乎导致了自己和刘猛二人的悲剧。
当她有些恍惚的被刘猛拉着艰难的冲出那个包围圈的时候,脑子里有那么一刹那。没有去想年迈的父母,早些年神秘失踪的哥哥,更没有这些年自己一个人在外拼搏奋斗的历程,而是想到了那个人。
那个自己生命中的唯一的男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马炎自认为是一个很孝顺的女儿,可是当她所认为生命即将走到尾声的时候,为何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呢?
如今回忆起来当时的种种,马炎对自己有一些看不起。
不过,当时的刹那间。的确是想到过,在死之前如果能再见上一面,也算是无憾了。
没想到,又一次的被他救了。
难道,他还真就是自己命中的那个人?
否则这一切怎么解释呢?自己无论在哪里,无论哪一次落了难,貌似这个家伙都及时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长生天,也会祝福我的吧?
马炎是她自己取得汉名,实际上自己的父母却是蒙汉结合。在这样的家庭里,在落户口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民政部门是很尊重民俗的做法,如果这一个家庭里有两个孩子,可以在落籍时,自己选择孩子是哪个民族的。
结果哥哥被落到汉族,而马炎实际上是一个蒙族的女孩子。
比自己大5岁的哥哥一次随父亲外出去卖羊的时候,哥哥失踪了。
这一失踪,就是整整十年。
因为马炎立志要找到哥哥。便取了汉名、变更了户籍,来到了天津,考取了公安警官学校考上警察,才能够实现这个愿望。
结果离开警校后就是一段时间的卧底生涯。做了正式的警察后,也只不过是天天巡查一下治安、街头巷尾的做点安抚调节工作罢了,至于哥哥,依然无从找起。
自己艰辛拼搏了这么久,还是一事无成,马炎此时短暂的总结了一下自己的人生。似乎还真的是一无所获。
内心有点悲凉,似乎便觉着这个房间的空调似乎有些开得有点大了,在京城的时间也不短了,马炎自然之道这家医院的级别,据说是整个燕京城里最为知名的医院了,当然诊疗和各方面的费用,也是贵得离谱。
本来按照警察的办案流程,自己这边即便是自行就医,这么的一段时间以来,也足够警方找得到自己了,可是除了刚刚寻来的刘猛带来的两个例行公事警察外,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到这里来骚扰,这就奇怪了。
自己本来也是芸芸众生中,极为普通的一个,可是一遇到了这个家伙,似乎命运便随之改变了,也说不好是变得更好,还是变得更糟了。
哎...